秦王政二十有六年,威震六合,荡平宇内,废分封之制,立郡县之治,创建一统之朝,国号曰秦。遂更正朔,易服色,以十月为岁首,国色尚黑。
始皇以己之功过三皇,德高五帝,遂自号曰皇帝。制传国玉玺,其上篆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大字。又定礼法,唯己得称朕,以示皇权之尊,天下独此一人。
始皇即帝位第三年,帝东巡诸郡县,观民风,察吏治。至泰山,见山势巍峨,气象万千,遂决意于此封禅。
始皇借秦之旧制,登山至顶,筑坛祭天,下山至地,又祭后土,刻石颂己之功德,以昭告天地,垂范后世。
始皇封禅既毕,回宫当晚即得一梦。
梦中他化为一条黑龙,身体硕大,鳞甲熠熠,盘桓于神殿之间,蜿蜒而游。
忽然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伶俐女童,将手贴在了龙颊之上,附耳絮语。始皇梦中对她的态度也极为亲近,俯下身躯令她爬上了脊背。
女童手捉龙角,随即与黑龙一起遨游四海之间,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回荡寰宇。
梦醒后,嬴政怅然若失,独坐榻上无言良久。蓦地,一内侍面带喜色进来通传。
“启奏陛下,韩美人于昨夜生一小公主,十分玉雪可爱,还请陛下前去探望!”
嬴政此时已年过而立,韩美人是他的宠妃之一,中年得女,始皇亦不禁展露笑颜。
穿戴整齐过后,他便乘龙辇来到兰池宫。道中忽逢异象,云霞漫天,流光溢彩,苍穹之上渐显龙翔凤舞之影,久久不散。道旁百花齐绽,盛放如锦,异香扑鼻。
众侍人目睹此景,无不惊喜交加,议论纷纷。
“龙凤呈祥,此乃吉祥之兆!”
“小公主必非凡俗之辈,疑是九天仙女下凡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嬴政见状,不由回忆起梦中女童,心中期待更甚。他下令速速前行,急于见到那位公主。
及至韩美人所居的兰池宫,更有万丈红光从房内迸发而出,瑞气条条,萦绕殿宇。
嬴政推门而入,未闻寻常孩儿啼哭之声,殿内静谧异常。
韩美人安卧于榻上,犹在沉睡之中,仆从侍立其侧,恭候圣驾。“参见陛下……”
嬴政微微拂手,低声道:“美人产子辛苦,不要惊扰了她。”
他向四周看去,公主正被乳母抱在怀里,裹着红色襁褓,衬得脸蛋白皙,宛如粉雕玉琢,果然可爱之至。
乳母笑道:“公主见人就笑,喜气洋洋。”
嬴政凝视良久,终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下她蜷曲着的小手。
不料,小公主于朦胧之际,主动捉住了那手指,嘴角微翘,还对他甜甜一笑。
嬴政忽觉心间一片柔软,指尖微颤。
此时,宣菱也在脑中和溪桐对话。
“我刚才笑得是不是太傻了点?”
“主人是最可爱的!(╯3╰)”
“祖龙转世,仍旧威风不减。可我却是胎穿,成了个呱呱坠地的小婴儿。”
溪桐尴尬一笑,“纯属操作失误……”
回神过来,始皇已经下旨。
“公主聪颖过人,朕心甚喜,赐名荷华,食邑千户。韩美人育此明珠,功不可没,晋位为妃,以示嘉赏。”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昔始皇以扶苏为名,赐予长子,以示器重。今得一女,遂赐名曰荷华,同样蕴含视若珍宝之意。
朝野上下,皆以公主之降生为祥瑞之兆,百姓欢呼,百官庆贺。
公主出世后,天下清明,无事纷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福星之称,日益响亮。
三年后
章台宫内,一身着黑色龙袍,俊朗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忙于批阅奏折。宫人皆屏息以待,殿内鸦雀无声。
此时,忽有一小小身影跨过门槛,步入殿内,如入无人之境。此女娃不过三岁,玉雪可爱,身着锦衣,足蹬玉履。
她轻提裙摆,跌跌撞撞向嬴政奔来。
“父皇!”宣菱脆生生地叫,嬴政早已察觉,放下朱笔,合上奏折,张开双臂,把她抱了个满怀。
嬴政露出和蔼微笑,“华儿来了?”
宣菱点头,糯声糯气道:“来唤父皇用膳!母妃说,父皇这几天没日没夜批奏折,连饭都不吃啦!”
说着,她小腰一叉,两腮气鼓鼓的,像个白皮包子。
嬴政好生哄劝,又允诺以后不会再废寝忘食,宣菱这才消了气。嬴政陪同公主一起去了兰池宫,韩妃在宫门等候,朝他跪拜,“妾身参见陛下。”
见宣菱正被嬴政亲自抱着,无奈一笑,“华儿顽皮,若有失礼之处,陛下勿怪。”
嬴政却垂眸看向宣菱,脱了一枚扳指,放在她手里把玩,“公主与朕亲近,是好事。”
嬴政久居上位,不怒而威,子女虽然众多,大多都畏惧他的气势,荷华公主却不怕,仍是见他就笑,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贝齿。
始皇与韩妃、公主同坐共膳,韩妃为帝布菜,席间言语温柔。
“南地叛乱突起,陛下遣蒙恬将军与扶苏公子镇压,战报频传,陛下难免忧心如焚,劳神费力……”
嬴政微微颔首,“朕无大碍。”
虽焚膏继晷,宵衣旰食,皆为家国帝业,不觉其累。
唯闲暇之余,看见荷华天真无邪之态,能发自内心一笑,稍得轻松。
宣菱在旁,听见他们对话,忽然伸出小手在嬴政背后敲敲打打,“父皇累了,华儿给父皇捶背。”
另二人相视而笑,皆是忍俊不禁。
……
冬去春来,秦军终于破敌,大获全胜,还俘虏了南地叛军之将。蒙恬及扶苏班师回朝,嬴政率百官在城外迎接。
咸阳城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践踏和马匹嘶鸣之声,滚滚烟尘散去,只见一支大军浩浩而来,行进停驻时皆军容整肃。
为首的大将军蒙恬身披盔甲,健壮魁梧,公子扶苏着一袭玄黑戎装,挺拔如松,风姿特秀。
二人勒马下拜,行礼高呼:“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儿臣不辱使命,攻克百越,得胜归来!”
嬴政龙颜大悦,对有功之臣各自晋官封爵,赏赐无数。宣菱站在嬴政身后,好奇地朝扶苏张望,与溪桐暗暗议论。
“祖龙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没想到扶苏却温文尔雅,儒生模样,一点不像祖龙亲子。”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那胡亥更是嚣张跋扈,生性暴虐……”
“我曾经赠给敖玥一片造化青莲的莲瓣,龙凤大劫之际,敖玥肉体虽散,魂灵却依附于莲瓣之上,投入轮回,降生于秦宫之中。然而不知他是嬴政哪一个儿子,是扶苏还是胡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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