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声呜咽，虞候率的长蛇行军阵型缓缓收缩，最终变作集群冲锋的三角阵型。
方未寒抽出长剑：“传令全军，雁形阵准备。”
两行骑兵队列自黄沙小径上奔行而来，方未寒坐在战马上，位列最前方。
首领大吼着，自己率先向红粱城内逃去。
他的身前有四个四转的明武修士，都是奢山游骑中的首领级别人物。还有更多数不胜数的三转修士在他的侧后方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发动偷袭。
“锵！”
……
方未寒认出了他们的来路，神思急转，片刻后便已然明白当前的情况。
“是！”
王伯光抚过腰间的玉佩：“大河湾……”
他夏侯诰还是能分得清大是大非的。
明皇剑经·偾军。
夏侯诰怒目咆哮道。
方未寒格挡开身前砍来的马刀，剑锋挑起，再度磕飞脑侧的一枚冷箭。
“嗯，大家都辛苦了，短暂休息一会儿。”
在方未寒的建议下，东宫卫率并未采用传统的鼓声作为督战信号，而是选取了音调更为高昂的唢呐。
与发动突袭有关，与恶劣沙尘暴有关。但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那个不起眼的马镫。
“师姐，这是想我了？”
“咋了？徒功兄弟？”
所有的路径发展到最后，都会变成所谓的玻璃大炮。攻击力足够强悍，但相比之下防御力就会显得捉襟见肘。
……
方未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支军队的倒影，脑中回忆起野史中有关于他们的描述：
开山杖，赤色甲，座下八尺如龙马。声雷震，气如霞，荧惑飘摇取帝家。
他看着周围混乱的战局，悲哀地发现自己这边的兄弟正一个个死在官军的刀下，眼见阵线马上便会全面崩溃。
城外列队的奢山游骑很快便和大周的虞候率正面相碰，交战场景混乱无比。
他这么一逃，周围仍在苦苦挣扎的奢山游骑自然战意全无，也纷纷向着城内逃去。
奢山游骑并未死伤殆尽，他们可以看到在河对面仍然有不少的游骑狼狈逃窜的身影，但河流上的浮桥业已焚毁，他们想要逃亡北岸都做不到，只得在南岸做困兽之斗。
“回大王的话，还没有。”
要知道，从肤施前往大河湾要比从奢延近上二十里的路程。若是奢山贼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拔营回援，他们将会比大周官军快上一步。
一拽缰绳，战马吃痛旋转九十度，流明剑顺势横扫半周，一道暴烈血气剑芒如血月蔽空，将侧面的两名四转修士震得飞退。
就在这时，自红粱城中传来了鸣金的尖锐声音。
这种传自西域的乐器不受时人重视，方未寒带领的东宫卫率成为了第一支使用唢呐的军队。而其独特的声音很快便赢得了东宫卫率上下的一致喜爱。
唯一聊以慰藉的便是，对方的损失要比他们更加惨重。
吐血而亡。
他焦急地催促道。
不大的土城中爆发了激烈巷战，飞溅而出的猩红血液渗入土墙，如同盛开的曼陀罗花。
土城的北门之外，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人与马的尸体，鲜红的血液几乎要为干涸地面铺上一层血红的地毯。
夏侯诰皱眉说道：“派个人过去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一幕的奢山贼无不对夏侯诰佩服得五体投地。
方未寒平息动荡的血气，抖落剑锋上鲜血：“追上去抢下红粱城！一个不留！”
为了力求最快，方未寒率领虞候率在前方先行，与后方的司御率和殿前率差出了一天的路程。
“大王，我们必须让兄弟们提速！等到方未寒拿下红粱，到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
李徒功说道。
在他们身后追赶着的，是众多头戴草帽的凶悍骑兵。
在一片乱战之中，作为五转的修士以及主帅，方未寒受到了对方高阶修士的全方位包围。
河流像是一条纽带，在大河湾打了个结。方圆四十里的滩涂泥泞不堪，却也成了渡过无定河的最好方式。
“遵命，大公子。”下人连忙诚惶诚恐地回答。
李徒功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的风沙，眉头紧锁。
“不可能吧？”夏侯诰满脸愕然，“本来红粱离肤施的距离就近，我等还提前了几天出发，怎么可能被方未寒抢了先？”
而这时候，方未寒给虞候率全军配备马鞍的效果很快便显现了出来。
陈钰先和杨风起带着的大部队大概在一天之后就会抵达，届时也是自己发动全面攻击的时候。
“大王威武！”
方未寒笑道。
虞候率拢共一万人，这一战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的战斗力，方未寒心疼极了。
“不好！”
虞候率骑兵如潮水般退散，夏侯诰带着残余的奢山游骑下马，牵着马泅水渡过无定河，回到对岸的奢山贼军阵之中。
游骑队长大吼道：“是大周官军的骑兵！准备迎敌！”
战况十分焦灼，在最开始的碰撞之后，战场渐渐变成了残酷的消耗战。
“徒功兄弟，不必担心。”
大河湾位居无定河道的北边，而南边与它相对的地方有一座极不起眼的土城，土城名叫红粱，因城外总会种植漫山遍野的红高粱得名。
……
“喏！”
方未寒暗自想到。
要知道这可都是仰慕他的长明子弟，也是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精锐骑手。是方未寒倾注无数心血的存在。
在这件事情的决策上，他们两人可谓是想到了一起去。
……
不过自今天之后，这座随处可见土城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写。
身旁的奢山贼亲信恭敬说道。
箭矢横飞，刀槊交击。铠甲的残片混合着血肉撕碎，不时有士兵从马上被击坠，滚落在地上
奢山贼若要渡河，必从此过。如果他们能够占据红粱城构建防御阵线，将会堵死奢山贼南下的唯一通路。
方未寒将长剑从一个三转修士的胸口抽出，带起一蓬鲜血。
“金刚……”
他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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