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敖羽拍了拍禾的肩膀,使他从孟婆的事中收回神,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忘川河畔。
禾摇摇头,“没什么,瞎想呢。”
“唉,我问你一件事。”二人边走边谈,敖羽用手肘戳了戳禾的肩膀。“刚刚在阎罗殿,你是怎么挣开那条锁链的?”
“想知道?”禾挑眉看他,心怀不轨四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敖羽抱紧自己,咬咬牙。“想!”他是真想知道。
“叫声夫君我就告诉你。”禾笑意更深。
“罢了,罢了。”敖羽挥挥手,“我不听了。”
“啧,那换一个,不用你叫我夫君,我叫你夫人,你应一声,怎样?”禾从身后将手臂搭在敖羽身上,又凑过来问道。
敖羽拿下他的手,加快脚步将他甩开。
“夫人。”禾追上来,喊道。
敖羽转回身,皱着眉头,“怎么了?”
“行,既然你应了,那我就告诉你。”禾嘻嘻一笑,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敖羽懒得同他计较,既然他要说,自己便也认真听了进去。
“那燃灯古佛留下来的金光可束万物之气,你身上是神气,他们身上有鬼气,有妖气。这些气被封锁之后,便没法发力。”
敖羽点头,“是这样。”
禾接着道:“这金光只知道每个人身上有一种气,所以压制住的也只是一种气。”
敖羽皱起眉头,“这是自然,没有谁身上带着两种气的。”
“有。”禾看着敖羽惊诧的目光,浅浅一笑。“我来时喝了那酆都城外的泉水,身上沾染了鬼气,看到金光的时候,收了神力,释放的也是鬼气。”
“你?你那时便料到了这一步?”
“并没有。”禾摇摇头,“我只是听说过这金光的威力,喝口泉水,以防万一。”
敖羽听他这样说,倒是有点刮目相看。本以为这小天尊一天无所事事,是典型的娇生惯养仙二代一个,没想到心思还很缜密。
想到这里不禁侧过头夸赞:“你还懂未雨绸缪?”
禾倒没因此骄傲一番,眼神反而忧郁了起来,半晌才道:“不会有第二次了。”
敖羽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问:“什么第二次。”
“不会再有第二次,让你一人身处险境了。”
这才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自己被关进地狱那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拍禾的后背,“你不必为此事自责,是我大意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奈何桥头,孟婆和千叶正在为闲子落和淮炀盛汤。见二人过来,挥手打招呼。
“她熬的这汤,过路的鬼魂都说难喝,你们二人忍着点。”千叶好心提醒道。
孟婆提起这位好心人的耳朵:“你熬的好喝,你来!”
淮炀抿着嘴笑,接过汤碗,落落大方道:“这么多年,多谢二位对子落哥哥的照顾。”
“哪的话?”孟婆摆摆手,“我们两个为情所困的小鬼互相帮衬罢了,他把你等来了,我的良人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
千叶递给闲子落一份孟婆汤,“我倒想他一直不来,他来了我就该枯死了。”
“嘿!”孟婆伸手又去揪他耳朵,被他躲过去跑开了,孟婆便朝他背影喝道。“我养你这么久,你就不能为我的终身大事献个身。”
千叶翻身上树,朝着孟婆做了个鬼脸,“你还真是蛇蝎心肠。”
孟婆不再理他,转身看闲子落和淮炀喝完孟婆汤,将二人的手牵在一起,送进了轮回道。
“我很佩服淮炀公主。”禾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嘴角牵起一抹微笑。
敖羽点头,叹了口气,“是啊,身为女子……”
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目光望向那颗桃树,整个人静止了一般。
禾转头看去,心头一紧,那一树桃花纷纷扬扬,宛如桃色冬雪翩然下落,分明是在凋败。
“千叶!”二人正沉浸在震惊之中,孟婆就飞身冲到了树下。
那偌大的桃树,不久前还枝繁叶茂,现在竟开始枯黄起来,桃瓣也纷扬而下杂乱无章。
千叶从树干上跳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到孟婆面前,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捂着心口,嘴角笑意并未褪减分毫。
“你小子,没事吧?”孟婆愣住了,刚刚那一瞬看到桃树枯萎,并不觉得惊喜,反而心慌至极。
“没事,没事。”千叶靠上树干,将那只手空出来,放到孟婆脑后,笑道,“不过可能真的要为你的终身大事献身了。”
说完这些,脚下一软,在摔倒之前,调动了心里的莫大勇气,将孟婆揽进怀里。下颌枕在她的肩头,才勉强站正身子。
孟婆一愣,却没躲开,任他这样搂着,又担心这个拥抱就算作告别,伸手反抱回去,攥紧他背后的衣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低声道:“千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