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难道你不愿意?”曾氏愣住了,倍感意外。
聊至此刻,乔瑾确定老人对自己怀有敌意。她郑重其事,诚恳答:“认干亲非同小可,我怎能明知自己身世坎坷、却不管不顾地带累府上运气?此事大不妥。”
“你当真不愿意?”曾氏狐疑皱眉,目不转睛。
乔瑾眸光坚毅,冷静答:“并非不愿意,而是确实不妥。承蒙老先生抬爱,可惜我没福分,还请您谅解。”
“这……”曾氏若有所思,腰一挺,慢慢坐直了。两人对视瞬息,她突然一拍扶手,不满地责怪丫鬟,“你们愈懒惰了,怎么还不给客人上茶?”
一直安静捶腿的丫鬟立刻起身,恭顺答:“奴婢知错了,求老夫人宽恕。”
“还不快去?”
“是。”
训完下人后,曾氏又指了指椅子,和蔼道:“小乔,坐呀,一直站着做什么。”
“好的。”乔瑾落座,随后接过热茶,终于喝上了此次踏进方府的第一口水。
半个时辰后·梅园
“如此美景,可惜正钦没来。”方泽棠背着手,惋惜叹气。
乔瑾解释答:“他父亲身体欠安,实在走不开。”
“谢家最近不太顺啊,依我看,正钦该常去南普寺烧香拜佛、以祈求诸天神明多多保佑。”荣达严肃提出。
为心上人担忧的乔瑾想了想,赞道:“好主意!”
“早听说谢伯父病了,但我只探过一次,没敢频繁打搅。他好些了吗?”方泽棠很是关切。
荣达摇摇头,凝重答:“且得踏踏实实养一阵子呢。”
方泽棠叹了口气,不便深谈谢衡的遭遇。
梅花盛开,冷香沁人心脾。乔瑾手拈一朵落花,不时轻嗅,余光瞥了瞥方泽棠,欲言又止。
方泽棠立即察觉,止步扭头,温和问:“姑娘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千万别见外。”
“没、没有。”乔瑾忙摇头,吃惊于对方的洞察力。
荣达抬掌劈向梅树,震下一片花瓣雨,戏谑问:“小乔,你是不是想问他为什么也没上京赶考?”
“为什么?”乔瑾讷讷接腔,委实不解。
方泽棠莞尔,坦率答:“我虽中了举,但名次靠后,心里没什么底,不敢贸然赴春闱。否则,落榜倒罢了,怕就怕落到三甲,同进士,名声多难听。”顿了顿,他继续道:“因此,我打算再用用功,下次和正钦结伴去考。”
乔瑾恍然大悟。
“同进士,如夫人,是难听了些。”荣达生性洒脱,愉快表示:“嗳呀,幸亏我没中举!免除了无数烦恼。”
乔瑾险些当场笑出来,急忙憋住。
“不止我,周斌也没中,我和他都不是读书的料子。”荣达拍拍手,撇撇嘴。
周斌?乔瑾愣了一下,才想起周斌是谢钰莹的丈夫。她诚挚道:“日后有的是机会,荣公子一定能中的!”
“哈哈哈,你太看得起我了。”荣达爽朗大笑,顺势嘱咐:“承蒙姑娘看得起我,今后别称‘公子’了,叫大哥吧。”
乔瑾尚未回答,方泽棠已摇头,提醒道:“错了。你若是真想认妹妹,就该是四哥,而非大哥。”
“此话怎讲?”荣达困惑皱眉。
“因为我是三哥,而你比我小,自然是四哥了。”方泽棠友善望着父亲的忘年交。
原来他也知道老伯想认我做女儿?霎时,乔瑾手足无措。
夜间
“她明说不愿意吗?”方东海着急问。
曾氏点点头,无奈答:“我又劝又哄,可小姑娘倔得很,总说自己身世坎坷、不愿带累他人运气。唉,真是个好孩子,可惜做不成咱们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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