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不忍心拒绝伤患,更何况眼前这人是谢正钦。她不假思索地放下食盒,重新坐在榻前,爽快道:“好吧,那就再聊一会儿!”
“嗯。”
然而,好半晌,谁也没吭声。
郎才女貌,忽然都变呆了,拙嘴笨舌。
沉默相对,眼神频频交/缠。
渐渐的,暖阁里不仅暖意融融,还甜滋滋,无形的甜蜜热浪奔涌,熏得人沉醉。
良久,谢正钦刚要开口,突听见脚步声,张诚高声禀道:“公子,两位舅夫人看您来了!”
谢正钦一听,忍不住叹了口气。
乔瑾如梦惊醒,顺势起身,飞快拎起食盒,提醒道:“公子,快请她们进来呀。你忙,我先走了。”
“等——”谢正钦才说了一个字,脚下生风的乔瑾背影已消失。
张诚目送乔瑾出了门,扭头“咳咳”两声。
谢正钦打起精神,吩咐道:“快快有请。”
“是!”
乔瑾提着食盒,快步迈出门槛,迎面撞见拾级而上的张家两位夫人,便止步,本着尊老的世俗礼节,微笑让至一侧。
张芷惜的母亲罗氏抬头挺胸,扶着丫鬟目不斜视地走来,擦身时余光一瞟,轻蔑冷淡;张家长媳蒋氏面上惯常一团和气,仿佛没看见乔瑾一般,淡然经过。
既如此,没必要打招呼了。乔瑾已非谢府下人,腰背挺直,落落大方,镇定自若。
漫天飞雪,乔瑾只当刚才刮过去一阵风,浑不在意,找到吴氏打了个招呼,准备回铺子里处理几件急务。
但出了二门不久,她偶遇同样告辞的方东海和黄一水。
“姑娘,你这是上哪儿?”方东海主动问。
乔瑾忙奔近前,屈膝行礼道:“见过几位大人。老伯,我出去办点儿事。”
“正钦呢?”谢衡问。
乔瑾答:“张家夫人在探望他。”
谢衡点点头,想当然又问:“眼下养伤要紧,他有什么急事叫你办?为何不吩咐阿诚他们?”
这一席话,明显仍把乔瑾当做谢府下人。
乔瑾面不改色,解释道:“是我自己的事,不敢劳烦别人。”
“哦?”谢衡微微吃惊,诧异问:“那现在是谁在伺候他?”
乔瑾微笑答:“吴大娘、陈嬷嬷她们啊。”
谢衡欲言又止,皱着眉,没再说什么。
“看这天色,怕是要下大雪,快走吧,雪深路难行。”方东海若无其事地催促。
谢衡忙道:“请。”
“留步,不必送了。”
“您老小心脚下。”谢衡礼数周到,直把贵客送出了大门。
送别忘年交后,乔瑾钻进吴氏安排小厮备的轿子里,这次她没再掀帘眺望谢府大门,闷在轿内回到铺子。
“姑娘慢点儿。”
乔瑾站定道谢,王、马俩婆子飞快迎了出来,热情招呼抬轿小厮入内喝茶,但他们赶着回府,婉拒了。
三人踏进后院,王婆子迫不及待,凑近问:“姑娘,怎么样?”
“婶子问什么?”乔瑾赶着回房更衣。
“大公子呀,他不是受伤了吗?”马婆子满怀期待,兴冲冲地说:“你走后,我们不放心,特地上绸缎庄打听了,都说姑娘服侍有功,大人十分满意,这次出来想必是收拾行李吧?什么时候回府?”
楼梯上了一半,乔瑾深吸口气,停下转身,平静表明:“婶子们误会了,我没打算回府。”
“啊?”
俩婆子面面相觑,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绸缎庄的熟人明明说府里允许你回去啊。”
“机不可失,姑娘别犯傻,错过了这次,再想回府就难了!你一贯聪明伶俐,怎么突然糊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