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问你了?”许氏冷淡盯着郑厨娘,后者慌忙垂,不敢再插嘴。
许氏不在乎小丫鬟生死,只是配合丈夫而已。她有孕在身,刚从被窝里被叫醒,睡得脸颊潮红,审视乔瑾问:“如此说来,你曾独自一人待在屋里了?”
“是。”乔瑾不闪不避,诚恳提醒:“府里人口众多,即使当时都忙于领节赏,但阿荷往返西院、南院之间,不可能无人察觉,求大人、夫人和公子盘查门房及其他相关人员。”
“这是自然。”谢正钦点点头。受审下人里,他仅见乔瑾没慌乱哭泣,不由得露出赞赏之色。
许氏斜斜一瞥继子,心里除了忌惮,还夹杂深深厌恶,她慢条斯理说:“人命关天呐,阿荷死前接触过的人,都要盘查,小乔,你多少是有嫌疑的。”
乔瑾捏紧衣摆,郑重表示:“奴婢与阿荷无冤无仇,并未害她,若撒谎,甘受任何惩罚!”
“赌咒誓没用,你得自证清白。”许氏微微笑了笑。
攸关性命和名誉,乔瑾别无选择,面朝谢正钦央求道:“公子——”
谢正钦只听了两个字就抬手阻止,起身请示:“父亲,可否传门房小厮来问?”
“传吧。”谢衡黑着脸。
“是。”
谢正钦随即吩咐:“阿诚,叫他们上来。”
张诚便传门外候命的两个年轻小厮进厅,此二人双双行礼:“小的丁贵,见过大人、夫人、公子。”
“小的朱山。”
乔瑾满怀期待,聚精会神地旁观。
谢正钦落座,朝亲信投了个眼神,张诚会意,上前代为问:“丁贵、朱山,事时你俩负责值守南院门房,具体知道些什么,务必从实仔细地说出来!”
“是。”
丁、朱二人对视,丁贵较大胆,率先道:“今儿下午未正到酉时四刻,小的和朱山守门房,约莫酉时二刻,阿荷来了,小的按例询问来意,她答要找小乔拿捎买的东西,当时毫无异常,故放行。”
“很快的,她笑嘻嘻出来了,下台阶时蹦蹦跳跳,小的还提醒她仔细跌跤。”朱山补充道。
乔瑾悄悄松了口气:证明阿荷是平安离开南院的!
“但是,”丁贵又道:“阿荷离开至多一刻钟,又跑回来了!她慌慌张张的,很奇怪,小的忙拦下细问,她答说刚才算错了头油的钱,想找小乔重算一遍。小的们没怀疑,再次放行。”
朱山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说:“后来,换值了,小的两人回杂院歇息,没多久,忽然听见外面大喊‘救人’,便赶去一看,结果在井里捞出了阿荷的尸体。”
“小的对天誓,绝无半个字假话!”丁贵昂挺胸。
乔瑾满腹疑团,认真解释:“一盒桂花头油三十五文,是在阿荷指定的老字号铺子所买,她自称用惯了。付钱时郑大娘在场,一清二楚的,并未出错。大娘,是吧?”
“哦,是!”郑厨娘连连点头,附和说:“老奴看着她一枚一枚地数铜板,数了两遍,没错呀。”
“阿荷撒谎。”谢正钦叹了口气,不疾不徐道:“她离开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回西院领节赏,可为何又匆匆到南院?一刻钟内,不知其遭遇了什么,吓得惊惶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