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小妇人
周四，上班途中，顾然驶进加油站加油。
两位大小姐待在车里。
他手里拿着收据从便利店出来，没急着上车。
抬眼望天，阴云密布，却又没下雨，像是天空憋着一个大喷嚏，怎么也打不出来，连地面上看着的人都不禁难受起来。
不带伞走在路上也难免忧虑，担心这个喷嚏忽然打出来。
“帅哥，油加好了。”阿姨道。
等经久不息——主要是两位男护士——的掌声终于消停后，庄静对张莹说：“你先照顾你儿子，下午再开始工作。”
常人都不搭理那些至理名言呢，何况精神病。
忽然，他也笑起来。
“就是这個反应。”顾然也笑道。
“顾然医生，”她轻声说，“谢谢你之前的帮忙，可以的话，晚上我想请你吃一餐饭。”
食色，才是人性。
这让两位男护士感受到万种风情，同时也让一些女护士对她有了意见——总是掉下来，为什么不干脆把头发扎好啊！
李笑野就是如此努力。
尽管如此努力，幻臭作家却一直认为自己能成为作家完全靠的是天赋，所以他才会特别在意谢惜雅这句话。
护士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谢谢庄院长。”张莹对她深深鞠躬。
看起来很简单，在车上用苹果备忘录画的，却十分传神，甚至能感受到偷油时的紧张感，还有一丝吸不动油的可爱。
“我看路。”顾然左看右看，确认没问题之后，才从加油站驶进主干道。
“我听您安排。”张莹连忙说。
“.”
一番了解后，得知张志没有自杀倾向，护士长便将张志安排在303。
等到了办公室，顾然已经将它设置为微信头像。
顾然没谈过恋爱，想找也没谈过恋爱的女朋友，怎么会对张莹这样有孩子的女人感兴趣呢？
众人早就注意到这个孩子，之前出于礼貌和同情，不敢直接打量，此时终于能将全部的视线放在他身上。
“洪师兄”顾然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我看错你了。”
张莹柔美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向顾然。
“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双手揣在衣服兜里，一看就知道紧紧握成了拳。
此时，各种画面在他脑海中翻飞。
“不嘛，童子就是没有经验！”
对于一心想写出杰作的李笑野而言，这比鬼故事更令人失眠。
她评价的是：“{静海}越来越像精神病院了。”
来了新医生，竟然是洪师兄推荐的病人的母亲。
两百多米后，汽车停在红绿灯前，顾然左手放在左腿上，右手握着方向盘，手指敲击。
“我有一位已经出院的病人，”苏晴说，“她在市区开咖啡店，从明天晚上开始，我去她店里兼职两天，弹钢琴。”
何倾颜忽然看向疗养楼入口。
“嗯。”苏晴笑着应了一声。
“胡说！”顾然也笑道，装作病人确实是自己的口吻。
那句话是——有时候非常努力，是无能的表现。
李笑野似乎精神病都好了。
上了{春山}，到了{静海}，何倾颜在群里发了一张图：顾然用吸管偷油。
“今天是格格的电竞课，我心里有点期待，还没玩过游戏。”陈珂说。
“不但是新症状，还可能影响他的写作。”顾然说。
昨晚他照旧用手电筒在夜空写字，写完本该一觉睡到天亮，可躺下之后，谢惜雅的话突然在他脑中冒出来。
隐约能听见里面‘苏晴想出来，何倾颜不让她出来，苏晴偏偏要出来，何倾颜偏偏不让她出来’的激烈动静。
“是这样的。”陈珂点头。
更衣室再次传来打闹声，顾然想象苏晴、何倾颜穿着内衣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是的，没经验。”顾然只能同意。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苏晴却从危机中看到治愈的希望。
顾然大学宿舍去食堂的路上，就有许许多多的广玉兰，洁白的花瓣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又像是珍贵的玉石，可不知怎么的，广玉兰始终给人一种亲切感。
顾然赶紧回神，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回答道：“高中毕业的暑假，我有手机后，研究过一段时间‘网瘾’。”
他当初住院时，可只是幻臭这样不影响现实生活的“小病”，根本无需住院。
不同于庄静、严寒香那样贵不可攀，男人自惭形秽，女人看了爱慕，同时知道这样的女人不会将大多数男人放在眼里，眼前的张莹是人间尤物——
301的主管护士，用肩膀撞了一下302主管护士·李慧，李慧白了她一眼。
————
陈珂笑着鼓掌，她觉得没有问题。
顾然拿出手机，给她看监控录像。
何倾颜一边鼓掌，一遍低声对顾然说：“敢变成他们那样，你死定了。”
八九岁，死死眯着眼睛，好像一直有猛烈的太阳对他直射。
“你可以跟我一起，但你一不会磨咖啡，二钢琴弹得肯定没我好，只能做服务生。”苏晴说。
“你倒是给我工具和销路，难道我要用吸管把油从油箱里吸出来，然后像在路边卖草莓一样卖汽油吗？”
庄静笑着给围过来的众人介绍：“这是新来的医生，张莹。”
顾然迟疑数秒，选了纸巾。
“就像鬼故事一样，以为已经忘了，可在某个深夜又猛得出现。”
“那我呢？”顾然说，“你们可别忘了，我本不需要挣钱的。”
“男的我也不去。”苏晴道。
“监控录像？”陈珂不解。
顾然打量眼前这个孩子的外貌。
“哼~”何倾颜发出略带笑意的得意与不屑之声。
“严老师的反应怎么样？”陈珂笑着问顾然。
她三十来岁，淡妆优雅，鞠躬时几缕发丝垂落。
人妻，才是永恒的爱好。
“我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庄静老师，我已经成为顶尖职业选手。”
“我怎么不知道？”正要走进更衣室的何倾颜疑惑地回头。
“新医生来，我妈会安排聚餐，不用刻意请他吃饭。”苏晴说。
男人不需要女朋友多漂亮多有钱，要的只是这种普普通通的安全感。
张志？
什么《大医精诚》、希波克拉底誓言，都是风水师的罗盘，不过是装点门面的道具。
“这是张莹的儿子，张志。”庄静继续介绍。
不是瞧不起，而是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很多人同情，可又担心同情伤害张莹。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新医生张莹的儿子？
“张志有先天性的自闭症。”庄静解释，“以后会住在疗养楼，张莹虽然待在一组，主要负责病房区，但也会经常看望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