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炮蹲守山神爷的故事固然很好听,但赵江听完也没明白这郭爷的耳朵是怎么受伤的。
郭岳表情有些尴尬,“江哥,我不是都讲了吗。”
“嗯?”赵江寻思自己也没听漏啊,“那大爪子也没扑着你爷啊,不是被吴炮开枪给惊走了吗?”
“咋说呢……”
“我爷手扣在五六半的扳机上,一连扣动九下,就那一两秒的功夫,子弹就都打出去了,我爷说虎口都给他震得生疼。”
郭岳顿了顿,“江哥,你也知道那枪打起来劲儿够大的。”
五六半子弹射出去,都能带的人上身往后一挪,更别提那么短时间内连发,枪管子都得滚烫。
但赵江还是没整懂。
“完呢?”
“我爷本来就在风雪里蹲了小半夜,腿脚都木了,脸也冰凉,被枪连震往后一带,脚一滑,就没站住。”
郭岳顿了下,“摔下来,耳朵边正好磕在一个大石头上,又给冻着了,后面没处理好,就留下了伤……”
“我爷说,是山神爷给他瞪了才受的伤,所以这也算是山神爷撕巴的了。”
赵江:……
“昂……”他眨巴眨巴眼,嘴角一抽一抽的,却没有再说话。
赵江想着,郭爷笑他爸猪倌那么快乐,自己这打虎往事其实也挺适合在饭桌上聊聊的。
怪不得前世郭沧也没和他提打大爪子的事情,每次都是打哈哈。
这一晚上,就给赵江听到两大打围秘事!
“江哥,你可千万别往外讲。”
郭岳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我爷知道,他不会收拾你,但得给我掏一顿!”
赵江拍拍他的肩膀:“放心!”
只是郭岳瞅着他在那儿时不时笑一下,这心里怎么更不踏实了呢!
郭沧他们打虎的经过,用笔墨描述起来极多。
但实际上从郭沧意识到山君扑来,再到四面枪声大作它随风雪遁去,拢共不过两三秒的功夫。
如果不是吴炮反应过来开了第一枪,后果不堪设想。
从这位山君过后,这片山上多少年了,也再没听过有老虎的踪迹。
“听我爷说,他们瞅了倒那儿的山神爷,估摸着这山上还有一只小的。”郭岳看了眼赵江。
“打死的是只母老虎?”赵江问。
郭岳点点头,“也不知道小的那头能活着不,说不定还在咱这儿呢。”
赵江没说话,山君的狩猎场范围极大,如果当年的小老虎真能长大,它的活动范围能横跨连绵山脉。
车开进福林屯,先送了赵江回家,完郭岳再去送向登峰。
“江哥!下雪了记得来找我杀仓子啊!”郭岳生怕赵江给他忘了,“我哪儿也不去,就搁家等你,一定来找我啊!”
“妥的妥的。”赵江笑笑。
向登峰从车厢下来,进副驾驶的时候好奇地问:“江哥,什么仓子啊?”
赵江怕他沉不住气,就没说:“没事儿,明儿早点起啊,咱去蹲老虎崽子,带足干粮。”
末了又补一句,“别跟家里说,咱悄儿地去。”
“昂!”向登峰一笑,“那我准不说。”
他拍拍车门,等车动起来后才走进自家院子。
赵江回来得也算晚了,家里他舅王竹他们吃过后,每家带了点饺子回去了。
“儿子,回来啦?”王桂从东屋出来,“怎么样?”
赵江看了眼躺在炕上的他爸,赵山胳膊杵在炕上,用手撑着头,眼睛微微眯着,脸蛋儿红扑的,翘着二郎腿,身子还时不时动一下。
这是没少喝啊。
赵江他真没有别的意思,但瞅着他爸的第一眼,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儿居然是:
“赵猪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