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收到租金?”
“啊?那秦管事不是每年都将咱们的粮食送出庄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狗东西诓骗我等!”
“打死他!”
“对,打死他!”
见佃户们群情激愤,宁修言连忙双手虚按道:“诸位,诸位,先安静,听我说!”
等到人群没了声音,宁修言才再度张嘴。
“各位父老乡亲们,烦请在这之前一切如旧,就当不知道这事儿,莫要打草惊蛇,免得让他给跑了!”
“好!”
“都听侯爷的!”
见人群各自散去,田大力才领着宁修言等人来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去,宁修言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似是有些不适。
见状,田大力神色困窘道:“家里脏乱了些,侯爷您多见谅!”
宁修言摆了摆手,转了一圈,微微皱眉:“你们就住这种地方?”
田大力端着破碗倒了杯水,犹犹豫豫的将碗递给宁修言。
“嗐,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不错的了,还得亏当年老侯爷和老妇人心善,收留我等逃难而来的村民,否则咱们杏花村这几十户人家早就饿死了!”
宁修言也不介意,接过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只不过这嘴里却是有一股子馊味!
“庄子上一共多少人?”
放下碗,宁修言也不在意脏,随便挑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具体多少人不知道,但应该有百十号人吧!”
“百十号人?青壮年有多少人?”
“估摸着四十多人!”
微微点头,宁修言心中有了一些盘算。
正好府内缺人手,这些佃户家里的妇人们平日里除了为自家男人缝补做饭外,余下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这样一来自己完全可以雇佣她们去侯府做工
李嬷嬷年纪大了,不能太过操劳,正好可以教她们些规矩,平日里打扫采买什么的也可以交由她们去做。
这样一来侯府也有了生气,不至于看得那么萧索。
而且从他们先前所言不难看出,佃户们对侯府还是心怀感恩的,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想到这里,宁修言开口道:“不知庄子上女子有多少?”
田大力只当宁修言问的是未曾婚配的少女,于是如实相告。
“约莫有十来个吧!”
“十来个?怎么就这点人?”
宁修言疑惑的看向他,“我先前瞧见庄子上的妇人不是挺多的吗?”
田大力一愣,下意识答道:“可她们都有夫家了!”
宁修言人麻了,“不是,大力,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问……”
转念一想,宁修言又有些语塞,好像自己问的话有问题,转而苦笑道:“大力,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会做饭,懂得干杂活的女子!不是问人家有没有婚配!”
田大力尴尬地陪着笑,“那可就多了,咱们普通人家的女子哪个都会干活,我估摸着得有三十多人!”
“这样吧,一会儿你去问问她们,有没有愿意去侯府做工的,工钱每月一两银子,春种秋收时节可以回家帮忙,其他时候就呆在府内打打杂,包吃包住,一月内准她们四天回家探亲!”
听到这话,田大力吃了一惊。
一月一两银子,这已然不少了,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下来也才赚七八两银子,那还是得省吃俭用才行!
而眼下侯爷直接就开出一两银子的工钱,这可比他们干农活要赚得多!
宁修言见田大力不说话,以为自己工资开少了,稍作沉吟后又再度开口。
“眼下侯府也不富裕,暂且先这样吧!等我将欠侯府的租子都要回来,手头宽裕些后到时候再给她们涨工钱!”
这回田大力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半天默不作声,宁修言皱了皱眉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田大力回过神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侯爷,您看我行吗?”
宁修言无奈,正欲开口,却听屋外传来阵阵骂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大牛抓到人了。
于是对着田大力道:“你的事儿,待会儿再说,先帮我去问问,我找那姓秦的好好算算账!”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等宁修言来到屋外,就见着庄子上的佃户们对着被大牛扣住的秦管事破口大骂,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更有甚者提着木棍锄头就要动手,吓得宁修言赶忙挤进人群安抚众人。
“乡亲们,先冷静,你们这要是打死了,咱们的粮食也就不知道找谁要了!”
见侯爷开口,百姓们这才悻悻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着秦管事吐口水!
“将他带到隔壁那个屋子,我要好好问问他!”
“喏!”
等大牛找了根木棍将秦管事五花大绑的捆在上面,宁修言才找了张椅子淡定的坐下,翘起二郎腿。
望着眼前这个留着八字胡,吃得脑满肠肥的秦管事调侃道:“看来秦管事吃了我侯府不少粮食啊!”
秦管事神色一变,谄媚道:“侯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
“打住!”
宁修言一挥手,语气阴冷道:“秦玉是吧,我一个武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更不会浪费时间听你跟我在这打马虎眼,直接说,谁让你私自涨租的?”
听到这话,秦玉脸色一僵,他发现好像镇远侯不傻了!
刚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忽悠过去的秦管事,耳边却传来宁修言犹如恶魔般的声音。
“大牛,去,掰断他一根手指!”
“喏!”
不等秦玉开口求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右手的小拇指应声折断,疼得当场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秦玉,我侯府是雇你来替我管庄子的,不是让你来中饱私囊,打秋风的,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最后给你次机会,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涨租,这些年租金又交给谁了,想清楚了再说,但凡从你嘴里蹦出半个我不想听到的字,接下来断的可就不单单是根手指了!”
之所以敢这么笃定,实则是宁修言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管事儿,在没人授意指使的情况下,就敢私自涨侯府的租金。
要知道普通人与王公贵胄之间,可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所以不单单是庄子,甚至连那些铺子的背后都有着某些人的影子。
“这……我……”
“大牛!”
“别别别,我说,我说!”
秦玉一见身边的黑大汉又要动手,瞬间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全交代了!
“是柳云成,柳家少爷让我这么做的!”
宁修言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人,下意识看向二牛,“这柳云成是谁?”
没想到二牛一听到柳云成三个字,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娘的,没想到是这个狗东西!”
宁修言有些诧异,听二牛这口气好像是跟这姓柳的有旧怨啊!
“侯爷,你刚醒来,所以不记得也正常,这柳云成是京都白羽卫副统领柳石钦的儿子,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贪财,儿子好色,干的都不是些人事儿!”
“我跟他有仇?”
二牛点了点头,“早些年您回京都述职时,遇到这小子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一怒之下就将他给揍了一顿,他爹那会儿还是白羽卫中的一个正五品军校副尉,莫说是跟老侯爷身份没得比,就是跟您当时的身份也天差地别,所以他爹当夜就带着柳云成来侯府登门道歉!”
“后来呢?”
顿了顿,二牛接着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跟您八字不合,还是那年犯太岁,没两天又在望川楼犯到您手里了!当时他调戏的还是个外乡女子,而那次您下手狠了些,将他的一条胳膊给打折了!”
宁修言哑然,这孙子是真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