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
亚龙城。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繁华的亚龙城,金色的光辉与五彩的琉璃玻璃交相辉映。
丰收节的喜悦尚未消散,但神圣帝国的战士们已无暇沉浸在节日的余韵中,他们的心思被即将到来的远征所占据。
军队在广场上集结,铁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长矛、短炮、长枪如森林般密集排列。
将领们骑在高头大马上,铠甲之下是坚定而冷静的眼神,他们审视着每一位士兵,确保一切准备就绪。士兵们身着统一的战甲,手握武器,神情肃穆,眼中流露出既紧张又兴奋的光芒。
军队最前方,是神圣帝国最年轻的皇帝奥古拉斯,以及本次出征的统帅霍尔伯爵和帝国重臣们。
霍尔伯爵被任命为帝国战争大臣,全权负责这次对苍龙之庭的远征。
莫利亚大公眉头微蹙,看着站在贵族子弟中的李恩·莫利亚。
他没想到李恩会选择参与苍龙之庭的战争,虽说战争是最能建功立业的途径,但以李恩的天赋,真的不需要走这条路。
而李恩身边,聚集了很多贵族青年,包括有一面之缘的威尔逊子爵。
他们都是为桃乐丝决斗过的青年们,被奥古拉斯穿了小鞋还不知道。
奥古拉斯并没有因为被桃乐丝拒绝而影响心情,因为无论桃乐丝是否拒绝他,最后他要得到的东西都会得到的,哪怕对方是无比尊贵的魔女。
奥古拉斯现在需要的是拿到恩赐物苍龙之鞭,其他的事都不足以让他分心。
战争的号角吹响了,一声比一声嘹亮,激荡着每个人的心。
圣卢亚斯大教堂的钟声随之呼应,这一次随行出征的神职人员不少,包括之前参与对李恩审判的伊桑·泰勒大主教,以及菲亚大神官、伊丽莎白神官。
士兵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重而节奏分明的声响。随着鼓声的加快,士兵们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但他们的目光更加坚毅,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神官们在一旁诵读着祝福之词,一边为士兵们洒上圣水赐福。
士兵们在神官的祝福下,更是精神抖擞,誓要为帝国赢得荣耀。
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队伍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城门移动。
街道两旁,民众们纷纷探出头来,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战士们的敬意,也有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忧虑。士兵们虽然没有回应,但他们的胸膛挺得更直,以行动表达了对民众情感的理解和尊重。
此时,广场上的音乐响起,是出征的进行曲。曲调高昂,节奏明快,仿佛能将人的精神一同带入那遥远而未知的战场。士兵们跟着旋律,昂首阔步,走向亚龙湾码头。
晨曦初照,泰拉尔河上波光粼粼,一艘艘巨大的军舰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卫兵们身着战甲,脚踏水波,陆续通过跳板,登上舰船。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目光坚定,仿佛深海中最为坚硬的礁石,任凭风浪如何汹涌,也不曾动摇分毫。
甲板上,将领高举利剑,铿锵有力地宣布即将开启的远洋海战。卫兵们紧握武器,铁甲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他们心中战意的呼应,是无畏与坚决的表达。
船锚缓缓升起,船身微微颤动,军舰开始破浪前行。
卫兵们站在甲板上,面对着无边的大海,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胜利的渴望。他们的眼中反射出朝阳的光辉,那一道道光芒,宛如他们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等待爆发。
经过奥古拉斯的动员,帝国青年们满腔热血,只想为国效力,哪怕是平日里无所事事的贵族纨绔,也多了几分建功立业的心思,苍龙之庭对他们来说就是充满了机遇的‘新大陆’。
码头上站着一圈圈来送行的神圣帝国公民,其中就包括了莫利亚家族的人,安洁莉娜没想到比自己先离开王都的会是李恩,她的心情无比复杂,戴安则直接哭成了小泪人,就连最近一直闭门谢客的凯莉姑姑都来了,她担忧地看着李恩,奇怪的是帕克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来送行。
不过莫利亚大公本就事务繁忙,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帕克身上。
威尔弗雷德·罗伯特、海勒姆·艾利森、鲁伯特·尼克等莫利亚家族的家臣们纷纷挥手向李恩告别,
“李恩少爷,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凯旋!一定会凯旋而归!”
“李恩少爷,注意安全。”
而他们的女儿们,更是对李恩送上了吻别。
忽然被这么多贵族女孩亲吻脸颊,李恩还有些不适应。
因为她们的脑海中也完全没有李恩未婚妻这个概念,认为李恩现在是单身汉,所以格外热情。
这一幕也让码头上其他贵族子弟羡慕得双眼发红。
“不愧是玫瑰骑士,这也太受女孩子欢迎了吧?”
“他可是帝国大英雄,别嫉妒了,我们还要仰仗他呢。”
“别跟一个盲人计较,即便再多花团簇拥,他也看不见任何风景。”
他们冷嘲热讽,来掩饰内心的酸醋。
平民卫兵们则更多是崇拜,他们早就被舆论影响了,最近的新闻报道,都是关于李恩·莫利亚这位帝国新贵的英雄事迹。
他们认为,这样的英雄就应该受到美人欢迎。
等到他们凯旋归来,说不定也能被女孩们环绕簇拥。
怀着美好的憧憬,卫兵们整齐地站在甲板上,与亲人们告别。
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冲到了码头上,一边擦眼泪一边怒骂道,
“弗莱迪,你给我回来!!!我不准你去,不准你去!哦,战场是年轻人的墓地,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给我回来啊。”
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老妇人。
而叫弗莱迪的青年更是觉得老妇人为他丢了脸,根本不敢上前相认,躲进了卫兵里。
他今年只有15岁,是老妇人唯一的孙子。
老妇人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治安官们立刻打算去驱逐这位扰乱了现场秩序的老妇,尤其是皇帝陛下奥古拉斯都在场的情况下,大家都在祝愿卫兵凯旋,老妇人却在唱衰,什么年轻人的墓地,这不是在和皇帝陛下唱反调吗?
就在他们上前,准备呵斥表情痛苦的老妇人时,李恩阻止了这群只会领薪水的饭桶,蹲下身,将老妇人扶了起来。
但他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只是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踏上了蓝鲸号。
治安官们看到帝国新贵亲自搀扶了老人,也不再敢再上前驱逐,谁也不想得罪李恩·莫利亚,这个在皇帝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莫利亚家族后人。
随着所有人都登上了船只,神圣帝国舰队正式起航。
舰队顺着泰拉尔河河向海上前进。
泰拉尔河的下游汇入禁忌之海的新航线。
曾经,神圣帝国的冒险家和商人们都不敢出海,因为海上的怪物比陆地怪物更强悍,所有的海洋都被称为禁忌之海,人类一旦踏入,就会被海怪吞没。
而魔女同样也受到了海洋的诅咒,只要被禁忌之海的海水沾染,魔女就会瞬间失去魔力,成为和普通人一样的存在。
海洋怪物们成为了魔女的天然克星。
这导致了海洋成为了人类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想要穿越海峡,探索新大陆几乎不可能。
南大陆和北大陆如果不是依靠卡尔顿峡谷连接,恐怕也会成为完全独立的两个世界。
而现在,人类之中出现了七星秩序骑士,以及强悍的骑士团。
在骑士们的带领下,终于在海上开辟出了新航线,终于可以让军队驰骋在大海上。
霍尔伯爵作为开辟新航线的人,他的名字注定会载入神圣帝国的历史。
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李恩要跟随他一起出征。
明明莫利亚家族是反对远征的。
但是,由于脑海中已经将凯瑟琳完全忘记,霍尔伯爵只记得李恩会成为桃乐丝未婚夫的事,霍尔伯爵现在并不讨厌李恩,反而因为他展现出的各种天赋和品格而流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如果李恩能够顺利在这次战役中建功立业,走上自己的老路,霍尔伯爵不介意帮一帮他。
顺便打起了让李恩入赘霍尔家的想法。
反正,他现在实际上还是莫利亚家族的私生子。
这个身份可上不得台面。
而且,论财富,整个神圣帝国都无法与霍尔家族相比。
论地位,也只有莫利亚大公能与霍尔伯爵一较高下,哪怕莫利亚大公的爵位在自己之上,还是帝国首相,但自己是掌控了帝国的海上力量,再加上战功赫赫,根本不会惧怕他。
论容貌,桃乐丝更是无可挑剔,再加上她本身还是魔女,她的后代必然也会拥有天然的魔力。
种种原因加起来,让李恩·莫利亚这小子入赘,都是便宜了他。
当然,前提是自己必须保护好这小子,别让他死在远征中了。
霍尔伯爵摸了摸自己漂亮的小胡子,看向广阔的海平面,心情无比舒畅。
只要想着莫利亚大公会痛失自己最有天赋的爱孙,他就莫名神清气爽。
庞大的船队已经从内河进入了大海,视野也更加开阔起来。
阳光洒在海面上,蓝天与白云如同静止不动的画面,如果不是偶尔有海鸟飞过,李恩都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一副画卷。
风平浪静的大海是非常适合航行的,显然今天出航,也是资深航海员提出的建议。
蓝鲸号是一艘巨大的战船,结合了魔法和超越时代的科技,它能容纳整整1000人,而其他船只和蓝鲸号比起来,就像是虾米,最多只能容纳一百人,更甚者只能容纳三四十人。
蓝鲸号无论是体型还是战斗力,都绝对可以被称为传奇战舰。
除了60门普通大炮之外,还配备了一门超大的魔法炮台。
无论在海上遇到任何怪物,都可以通过火力覆盖的方式来解决。
况且这还是被清理出的新航道,理论上只会出现小的鱼怪。
即便是三星荣耀骑士,也可以对付这些小怪物。
除了超强的武器配置,船舱内也相当奢靡。
从踏入船舱的那一刻起,卫兵们便被这艘巨轮的奢华所震撼。
宽敞的大厅中央,水晶吊灯如星河倒悬,闪耀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金碧辉煌的装饰线条在细腻的壁灯照耀下,显得生动而精致。细软的地毯铺满走道,脚步声在其上消散成轻微的呢喃。
沿路而行,可以见到左右两侧是一排排优雅的楼梯,它们以精工雕琢的木质扶手和镶嵌着宝石的栏杆为特色,每一级台阶都铺设着鲜红如血的地毯。
楼梯尽头,是一扇扇通往不同客舱的雕花木门,这是一间间相对独立的船舱休息室。
简直和别墅庄园没有任何区别。
这也就导致,贵族子弟们都聚集在蓝鲸号上。
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甚至让女仆乔装打扮成为了男佣,带上了船舱。
李恩没有带上安妮,让安妮继续在王都处理服装设计公司的业务,原计划也不会带上妮娜·欧文,但她一定跟来,而且伪装成了男佣。
虽然她从前就是男人,但她现在的身材,真是看一眼就被人识破了。
再加上妮娜·欧文是知名的贵族名媛,很少有人不认识她。
这让李恩再次收获了一波羡慕嫉妒恨。
在霍尔伯爵那边的风评也被降低了一些。
和妮娜·欧文太太混在一起的年轻人,在霍尔伯爵看来,都是一些无用的好色之辈。
不过李恩和妮娜·欧文好像就是普通的主仆关系,这让霍尔伯爵稍微理解,谁身边还没有个好看的女部下。
霍尔的家臣中,就有一位出色的海军中将,蒂娜·科夫曼女士,她虽然只有三十九岁,但却在跟随自己开辟新航线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女性中将,而且也很漂亮,被称为蓝鲸之花。
蒂娜·科夫曼的性格也相当风流,这大概与神圣帝国开放的风气有关,蓝鲸舰队里就有不少她的情人,她还向霍尔伯爵表白过心意,但被霍尔伯爵直接拒绝了,他只想保持严肃的上下级关系。
霍尔伯爵认为蒂娜·科夫曼和妮娜·欧文太太是一类人,但他显然是误会了妮娜·欧文。
因为妮娜·欧文除了舔李恩之外,几乎厌恶身边出现的任何人,别说和贵族们交际了,她觉得他们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船舱内,贵族子弟们已经自发地开起了派对。
卫兵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可没有贵族的身份,甚至连宴会厅都进不了。
宴会厅只允许贵族和骑士进入,这就是固化的等级阶层。
威尔逊子爵主动邀请李恩一起参加他们的狂欢,但李恩却以眼睛不舒服为由拒绝了。
他和妮娜·欧文太太径直走向了安排好的房间。
李恩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老熟人的味道。
吱呀——
李恩打开了衣柜,高大的帕克蜷缩在衣柜里,举起手来,窘迫地说道,“嗨,哥哥,早上好,今天的天气非常适合出海,不是吗?”
李恩无语地伸出手,一把将他拎了出来。
“帕克,你答应过我,输了比赛就不会跟着去苍龙之庭。”
“是爷爷让我跟着你历练的。”
帕克撸了撸嘴。
“说谎。”
李恩才不相信,莫利亚大公会把自己的两个孙子都送到战场上去,他可是严厉反对这场远征的。
“额,好吧,是我自己悄悄跟来的,但是如果爷爷不允许,我能提前一天溜进蓝鲸号吗?总之爷爷是默许的。”
帕克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是爷爷太忙,没工夫管你,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你自己坐小船回去。”
李恩刚说着,帕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木质地板上,死死抱住了李恩的大腿,“不回去,不回去,你是我哥哥,你都能上战场,我为什么不能去?大不了我就一直跟着你。”
李恩额头掉汗,这帕克,跟谁学的死皮赖脸?贵族的礼仪风范呢?都喂狗了吗?
“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你的眼睛看不见,我必须保护你。”
帕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我看得见,你起来。”
李恩把狗屁膏药弟弟帕克拉了起来。
帕克惊讶地张大了嘴,“你看得见?”
“是的,在出征前,霍尔小姐给我提供了一种特质魔药,让我可以暂时恢复光明,我不需要眼睛,你回去吧。”
和桃乐丝这位传奇魔女成为朋友的好处就是有什么锅都可以让她背一背,实在不行,就甩给莫利亚大公和皇帝陛下奥古拉斯,再不行,还有天使索拉娅,总不可能去问他们吧?
“霍尔小姐?桃乐丝·霍尔?”
帕克问道。
李恩微微颔首。
帕克指了指卧室的床铺,“我今天早上看到那位小姐溜了进来,躲进去了。”
李恩嘴角抽了抽,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只无辜的黑猫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李恩。
桃乐丝害怕父亲霍尔伯爵知道她偷偷跟来了,所以用了变形魔法,变成了一只猫。
而且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做了掩饰,即便是李恩也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是只猫?我明明看到她了,难道是做梦?”
帕克现在怀疑自己是昨晚睡过头,做了个梦。
“是的,你就是做梦了。”
李恩敲了敲帕克的脑袋,“妮娜·欧文,送帕克回去。”
“好。”
妮娜·欧文拽住了帕克的衣领,就往外拖。
“我不走,就算你现在把我赶走,我也会跟着其他船只追上来的。”
帕克再次抱住李恩的大腿。
李恩看他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不解地问道,“苍龙之庭究竟有什么吸引你?”
“我不想回北境,我想要建功立业,这样我也能继续留在爷爷身边,留在亚龙城了。爷爷老了,他身边需要亲人。”
帕克抬起头,一脸真挚地看着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