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
介于李恩只有24小时的视力，明天晚上就会继续失明，除非再参与一次牌局，而他又不想解释为什么现在能暂时性复明，索性说了谎，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力极佳。
桃乐丝这才松了口气，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差点就以为自己暴露了。
恩，这里指的暴露是指在李恩面前露出的各种小表情。
看见桃乐丝如释重负的样子，李恩觉得有些好笑。
“我觉得他看得见，不信你做个测试。”
火焰恶魔克鲁斯在桃乐丝耳边怂恿道。
“什么测试？”
桃乐丝挑眉。
“脱。”
克鲁斯说道。
李恩掉汗。
桃乐丝伸出手，一把将火焰恶魔克鲁斯按熄灭了。
这家伙，不知道对面的李恩听觉敏锐吗？
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桃乐丝用行动否决了克鲁斯，她并不想试探李恩是否说了谎，本能选择相信。
“既然你看不见，我读给你听吧。”
桃乐丝说道。
“麻烦了。”
李恩微笑颔首。
“是想要听银色信徒到特级信徒的感悟和心路历程吗？”
桃乐丝问道。
在她看来，李恩既然没有接受教会邀请去神学院，那么肯定对教会没有太大认同感，不可能是因为崇拜教皇才想要翻阅这类书籍，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他想要从银色信徒突破到特级信徒，而这个阶段出现了思路不通达的情况，需要灵感与启发。
“是的，谢谢。”
李恩喜欢和聪明人聊天，因为不需要自己多做解释。
而桃乐丝恰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并且她不是随时聪明，只在该聪明的地方聪明。
“我迈入了银色信徒，感觉与伟大的泰格之神更近一步了……”
桃乐丝开始阅读，李恩仔细聆听。
虽然前两位教皇，理论上应该不是异端，他们的晋升之路对自己或许没有帮助，但也不妨碍他听一听，万一有用呢？
况且桃乐丝的声音很好听，听她读书，也是一种享受。
时间很快就在阅读的时光中流逝，半小时过后，自己献祭自己的狠人妮娜·欧文出现了。
她从李恩身上获得了灵感，在高塔下的小黑屋将三位分身献祭了，获得了【厄运之眼】的帮助，成功地篡改了血契的内容。
让她从李恩·莫利亚的奴仆变成了李恩·莫利亚的仆从。
而李恩·莫利亚没有支付她一分钱薪水，所以仆从是可以随时离开的。
妮娜·欧文本以为这样是万无一失的，至于为什么没有让李恩·莫利亚变成自己的奴仆，得到的答案是代价太高，她三个分身支付不起。
妮娜·欧文本以为可以就此和李恩·莫利亚一刀两断，从此天高海阔凭鱼跃，老死不相往来。
哦不，为了报复这些天李恩·莫利亚带给自己的屈辱，她还打算去别的城市搞事。
让亵渎之灾彻底爆发。
只不过她才刚刚乘坐列车到达高俊领，内心就受到了一种强大的束缚力，要求她必须回到亚龙城的高塔。
她再重新检查血契的时候，发现血契的内容又被更正了。
她又变成了李恩·莫利亚最忠实的奴仆!
即便她内心有一万个不愿相信的理由，但这就是事实。
她愤怒地乘坐魔法列车回了亚龙城。
最可恶的是李恩就连她沿途会杀人泄愤都猜测了出来，命令她不能伤害任何普通人！
回到高塔时的妮娜·欧文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冲上去就要给李恩来一个嗜血突刺。
可惜，突刺到了李恩脖子面前，她双腿一软，自动跪了下去，不甘地说道，
“主人，我回来了。”
李恩被妮娜·欧文打扰到了听书，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悦神色。
但是看到她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又觉得有点好笑。
这就是曾经叱咤风云最后被送上断头台的一代枭雄贾尔斯公爵，哦，不，是妮娜·欧文太太。
李恩不得不承认，自己收的奴仆都是颜值在线的，无论是索拉娅还是南茜，亦或是现在的“狠人”妮娜·欧文，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至于年龄方面，索拉娅和妮娜·欧文已经算是老女人了。南茜恰到好处。茵娜还没成年。
“水仙花，你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了。”
妮娜·欧文敷衍地说道。
“错哪儿了？”
李恩问道。
妮娜·欧文额头的青筋凸起，她真的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撕成两半，可惜她什么也做不到。
“我…不该擅自离开高塔，没有您的命令。”
“别再对血契有什么想法了，只要不是泰格之神，无论你信仰谁，都无法改变血契，明白吗？”
李恩看着妮娜·欧文，眼神淡漠。
这一刻，妮娜·欧文的内心震颤。
她明白李恩这句话的含义。
也就是说除了泰格之神，其他的从神、邪神，李恩都不放在眼里。
这也完美解释了为什么她的血契会自动修正。
妮娜·欧文仿佛在李恩·莫利亚身上看到了无限可能，仿佛看到了一条为他铺好的通神大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妮娜·欧文确实从心底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难道自己要一辈子做这个人的奴隶了吗？
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该死。为什么会惹上这种逆天的存在？
这一切都要怪兰德尔！
“我…明白了。”
妮娜·欧文低头说道。
她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对血契动手脚了，因为主人已经下达了严格的命令。
她错过了她仅有一次的机会。
此刻，她的信仰开始崩塌了。
曾经在她眼里无比强悍的【厄运之眼】，庇护她故国的伟大神明，竟然已经弱到了这种地步，就连血契都无法修改成功。
她决定彻底与【厄运之眼】决裂，放弃这份追随了她几十年的信仰，追求新的庇护。
而她新的庇护除了李恩之外别无选择。
她只有成为李恩的信徒，忠诚地追随李恩，有朝一日才能实现理想，站在伟大存在的身边，成为壁画中的一员。
李恩看见了妮娜·欧文的新增词条，这让他微微惊讶。
【上进信徒】妮娜·欧文经过这次逃跑，已经完全向命运低头，她意识到你的强大和潜力，希望能跟随伟大的你完成神途，成为你身边的天使，成为圣典壁画中的存在。她将对【厄运之眼】的信仰转移到了您的身上。
【相对忠诚】由于血契的原因，妮娜·欧文将对你相对忠诚，只要你一直向她展现出强大可怕的一面，她绝不会叛变。
“好了，下去吧。”
李恩挥了挥手，让妮娜·欧文不要打扰自己继续听书。
妮娜·欧文却主动说道，“霍尔小姐，我可以代劳，让我读给主人听吧。”
是的，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已经从极度厌恶变成了谄媚讨好。
李恩能发现，妮娜·欧文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桃乐丝抬起美丽的眼眸，从手心中释放出了火焰恶魔克鲁斯。
克鲁斯瞬间从小火苗升腾膨胀，变成了一个火焰巨兽，朝着妮娜·欧文张牙舞爪，压迫感十足。
妮娜·欧文咽了口唾沫，随便找了个借口，默默后退。
桃乐丝为难地说道，“既然妮娜·欧文不舒服，只有我勉为其难，继续为李恩阅读了。”
李恩的嘴角抽了抽，他第一次发现桃乐丝的可怕之处。
假如不是看得见，这一幕可能就悄无声息地错过了。
这大概率也是【贵族少女拯救者】词条的影响吧？否则桃乐丝怎么会和一个奴仆吃醋？
李恩胡思乱想着，导致错过了一段独白，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高塔内恢复了岁月静好。
李恩就像是参加了一个只有两人的读书会。
而高塔外，远在亚历克斯堡的舞会还在持续进行。
这场舞会也许会维持三天三夜，客人们期间可以住在亚历克斯堡。
盛大的舞会才能说明家族对凯瑟琳的重视。
安洁莉娜耀眼夺目，她是公认的最美的莫利亚家族三代。她身边围绕着许多追求者，然而他们都让她感到厌恶。
她从舞会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堂弟李恩，可惜李恩提前离开，而且李恩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哪怕她穿了最华丽的礼服，化了最美的妆容，戴上了最珍贵的珠宝，也没能让他回头看一眼。
由于嫉妒，让安洁莉娜忘记了李恩是个瞎子的事实。
安洁莉娜记得每一个和李恩接触过的女人，维奥莱特·泽克、夏洛蒂·莫里……斯黛拉·本杰明。
她嫉妒她们能够肆无忌惮地接近李恩，她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明白她们接近了一个不该接近的存在。
安洁莉娜美丽的脸庞上忽然出现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她似乎找到了生活的乐趣，那就是守护她心中的所爱。
……
就在亚历克斯堡举行盛大的欢迎舞会时，玛丽也回到了弗兰克家族的古堡。
弗兰克家族的古堡矗立在国王区的深处。城堡的石块在魔法灯的映照下，透出一种冷冽的蓝灰色光泽。城堡的角楼上，雕刻着精致的纹饰，岁月在其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古堡的大门紧闭，两旁是两尊石雕的狼首，它们仿佛在警惕地守护着内部的宁静。门扉推开，吱呀的声音打破四周的寂静。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斑驳的墙壁，走廊尽头是一间宴会厅，巨大的吊灯如皇冠般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宴会厅内摆放着沉重的长桌和雕花座椅，桌上铺着绣花桌布，银制的餐具在微光中闪闪发亮。墙边的壁炉燃烧着柴火，散发出温暖的热量，让整个宴会厅都弥漫着淡淡的木香。在大厅的一角，一架古老的竖琴静静地立着，那是玛丽从前曾经用过的竖琴，让她恍惚间回忆起了童年，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时刻。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族了，却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她。
弗兰克家族的族人们此刻都围在奥古拉斯的身边，这让玛丽再次意识到自己失败了。
又一次输给了奥古拉斯。
玛丽坐上了长桌，仆人为她恭敬地围上餐巾，为她擦拭双手。
奥古拉斯坐在她对面的位置，露出了阳光般伪善的笑容，
“欢迎回家，玛丽。”
“奥古拉斯，收起你胜利者的姿态，我不是来见你的。”
玛丽拿起刀叉，切割了一块羊排。
弗兰克家族的长老们淡漠地看了玛丽一眼。
“玛丽，这件事你做得很难看。”
“抱歉。”
玛丽面对长老的指责，只能承受。
“为了一个蓝月领，你不仅丢掉了5万的玫瑰军，还丢掉了自己的神性，如果再没有开膛手，你南方霸主的地位会被西蒙斯家族轻而易举地替代。”
一位白发白须，穿着华丽的老者说道，他是弗兰克家族的长老阿格里帕，是一位特级信徒，在教会中担任红衣大主教的职务。
是地位仅次于教皇的三位红衣主教之一。
他既不站在奥古拉斯这边，也不站在玛丽这边，他只在乎家族的兴衰。
“我不会让西蒙斯家族取代我的地位。”
玛丽说道。
“你打算怎么稳固你南方霸主的地位？”
另一位长老问道。
“我会挑起南方的混战。”
玛丽毫不忌讳地说道。哪怕对面就是国王奥古拉斯。
“只要不影响王国的稳定，随便你。”
奥古拉斯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国王，虽然王国法律明令禁止掀起内战，但如果是弗兰克家族掀起的那就另当别论。
正如奥古拉斯所说，只要会让王国陷入动荡，不影响到他出征苍龙之庭，还能为家族攫取更多利益，玛丽想怎么闹都随便她。
当然，这只是奥古拉斯表面上想传达的意思。
实际上他在等待玛丽出错，正如这一次南方蓝月领事件，只要玛丽出错，序列5开膛手就可能易主，玛丽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
现在族人们看似拥护奥古拉斯，奥古拉斯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还在王位上，一旦有一天他被玛丽取代，族人们只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重新辅佐玛丽。
这也是为什么奥古拉斯情愿与莫利亚大公、霍尔伯爵亲近，也不愿意扶持一位弗兰克家族首相的原因。
越是身在弗兰克家族，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冷漠的家族。
弗兰克在家里感受不到任何温情，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想要娶桃乐丝，让桃乐丝为自己不断生下子嗣，而这些子嗣会逐渐成一支强大军队，而不是把他们真正当做孩子的原因。
奥古拉斯体内也同样流淌着身为王族的，异常冷漠的血脉。
“但我需要家族帮忙牵制西蒙斯家族。”
玛丽说道。
“家族不会再帮你，这些事你自己去做。”
长老冷漠地说道。
即便玛丽是最优秀的后辈，甚至年纪轻轻就达到了7星秩序骑士，弗兰克家族也依旧没有给她优待。
因为弗兰克家族是传统的老牌信条家族，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按照长老们的想法，玛丽就应该被送去与伯恩斯帝国的伯恩斯家族联姻，让弗兰克家族彻底掌控南大陆。
但玛丽偏偏要特立独行，完全没有贵族淑女的样子，还走上了骑士之道。
老弗兰克国王也选择了用玛丽作为奥古拉斯的磨刀石，让奥古拉斯成长。
玛丽跟随老弗兰克国王征战了无数次沙场，立下过赫赫战功，比起奥古拉斯，她从前对帝国的贡献更大。
然而老弗兰克却从未将王位传给她的意思，一直到他死，也没有动摇过让奥古拉斯成为国王的决定。
玛丽被贬到了偏远的南方，又一步步从玫瑰领的领主成为了南方霸主，再次让家族长老们看到了她的实力和天赋。
但这也只为她赢得了稀薄的筹码，家族大部分人依旧不能认可玛丽。
虽然在家族不被看好，但玛丽投靠了教皇兰德尔，在兰德尔那里得到了弗兰克家族未能给予的全力支持。
“恩。”
玛丽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晚宴上除了玛丽，还有三位更为年轻的弗兰克家族贵女。
她们都是奥古拉斯的堂姐堂妹，之所以能在长桌上有一席之地，是因为她们三人都即将成为邻国的王妃。
“玛丽姐姐，如果你想要军火支持，我可以让博克家族提供。”
泽诺比娅·弗兰克笑着说道。她口中的博克家族同样也是信条家族。
玛丽微微挑眉，“你不是马上就会成为德文特的王妃吗？”
“是的，姐姐，我在丰收节之后就会嫁去北大陆，但这并不妨碍我成为莱姆斯·博克的情妇，他就喜欢像我这样年轻貌美，地位又很高的贵女。”
泽诺比娅·弗兰克微微一笑，她今年刚刚18，脸上充满了少女青春的气息，看上去比玛丽更加活泼可爱。
而她口中的莱姆斯·博克年龄和莫利亚大公相似，正是博克家族的家主，被誉为西部的守护者，家族同时也会从事黑色产业，与寡妇米洛斯太太交情匪浅。
“玛丽，你应该学一学你妹妹，善于运用你的美貌，而不是像一个男人一样，只顾着厮杀。”
玛丽的舅舅亚尔·弗兰克说道，他的烈焰骑士团拥有2万精兵，这一次他会率领骑士团一起参与讨伐苍龙之庭。
“是的，你的三段婚姻没有任何意义，成为南方霸主也并不能帮助弗兰克家族攫取更多的利益。”
长老阿格里帕说道。
“谁说没有意义，玛丽成功让国内的男士都厌弃了我们弗兰克家族的女儿。”
维娃·弗兰克说道。
她同样是玛丽的堂妹，她将会代替玛丽，嫁给伯恩斯帝国的伯恩斯家族，成为76岁老皇帝的新皇后。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命运，让她厌恶玛丽。
认为如果不是玛丽的叛逆，自己根本不需要嫁给伯恩斯家族。
长桌上年龄最小的杰茜卡·弗兰克，一直沉默着，她的性格内敛，即便对家人，她也不喜欢说话。
杰茜卡·弗兰克同样会嫁去北大陆，帮助家族在北大陆稳定局势。
实际上弗兰克家族已经不是第一次将女儿嫁去北大陆，北大陆已经有了一股属于弗兰克家族的不小势力。
她们在未来都会成为奥古拉斯吞并整个南北大陆的助力，是弗兰克家族的整体布局，同样也是弗兰克家族手中的棋子。
玛丽不愿意做棋子，她只想当执棋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惹怒了家族的长老们。
可惜她背后是兰德尔，家族长老也必须给教皇面子，只能任由玛丽野蛮生长。
玛丽对妹妹们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她甚至有些同情她们。
这些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可怜女人，在沾沾自喜什么呢？
玛丽虽然结了三次婚，但没有一次违背了她的个人意愿，她凭借着三段婚姻攫取了不少好处，恩，除了第三段。
但弗兰克家族的其他女性，却根本没有选择婚姻自由的能力。
奥菲莉娅和玛丽都是家族中的异类，可惜奥菲莉娅也站在奥古拉斯这一边。
否则玛丽相信，她会和奥菲莉娅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