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袁景被孩子的病和工作的烂摊子折腾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理会他。
明明动动手就能解决的问题,一个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自己不上网查,非要来问她。
从前,袁景也会不厌其烦地帮他查一下,现在她不了,她不想惯着这个巨婴,她又不是他的保姆,一声“姐姐”可不是她鞍前马后的理由。
这小子只要有了麻烦,就要找袁景给他出头,小时候被人堵在巷子口,他也会哭着找姐姐。
半天过去也没看到袁景的回复,林昭心很慌,以前深更半夜打电话,袁景都有求必应,现在是怎么了?
兴许是太忙了?!或者是还在生气?
收不到回信的人,总会不自觉地开启心里的小剧场。
杜翠的遭遇令袁景触目惊心,现在失业潮,堪比九十年代的下岗潮,工作难找,她现在还有奶娃的重担,只能咽下这苦水,忍字当头了。
守在病床前,袁景忧心忡忡地看着正在接受雾化治疗的奶糖,小小的身躯,看似费力的喘息,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好在这次袁景没再流泪,她也很庆幸自己遇到事情理性了许多,可悲的是,她还是个感性的人,所有的情绪,她一样也没逃过。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不能总是压制自己的情感,但也不能肆意放纵,使其泛滥。
不如意的事情,总是会纷至沓来,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人生就是这样从不按常理出牌,就像当时那么闹,袁景总以为会得产后抑郁,可先是或许是,早在产前,她就抑郁过了。
除了一些睡眠障碍,注意力和记忆力下降,她都没有异样,而且刚怀孕时的泪失禁也好了很多。
她现在就是自我怀疑,她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带着孩子在上海立足。
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她不该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远门。
次日清晨,邬医生来上班,她笑意盈盈地跟袁景报告好消息,雾化效果不错,孩子呼吸系统各项指数都正常。
只是有小儿哮喘的潜在风险,需要更加精心地防护,免疫力也需巩固加强。
邬医生迟疑片刻,还是简明扼要地向袁景指出,患儿不是本地户口,住院成本相当高,问她是不是考虑观察以后,出院回家自己进行雾化。
袁景陷入沉思,的确,这三天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大大小小的收费记录统计一下,已经超了她大半月的薪水。
她连忙客气地向邬医生询问有关自己在家里做雾化的费用和频次,邬医生爽快地安排了一位护士来手把手地教袁景操作。
从选择合适的雾化面罩,到治疗时间,以及雾化液的剂量和遵循医嘱,再到雾化姿势,以及观察注意事项,还有治疗前准备,以及储存罐要保持智力状态,护士都介绍得面面俱到。
袁景拿着手机一边录,一边拿出纸笔认真记,还很礼貌地加了护士的微信,准备后续操作时,能够确保步骤的精准实施。
这是关乎孩子生命安全的大事,她马虎不得,杜翠在一旁看着袁景一丝不苟的样子,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做妈妈的人了,感觉她的周身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