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快应下陛下啊。”
珠儿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精于为人处世,深知皇上既已发话,朱栩作为皇侄,此刻应当即刻跪拜磕头,谢主隆恩才是。
朱栩这才回过神来,却已慢了半拍。
蒋瓛见状,冷哼一声,小声嘟囔:
“在这漳州府,人家可是二号的皇爷。海外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再加上北方慕名而来的行商,人家什么都不缺,又怎会甘愿去京城受人排挤呢。”
朱元璋听了这话,心中颇为不快。
珠儿蹙眉瞪了蒋瓛一眼。
“儿臣绝无此意!”
朱栩连忙跪地磕头道。
朱元璋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那你便在此处安享一方,做你的土皇上吧。只是往后要加强防备,切不可再重蹈今日之覆辙。”
珠儿恨恨地跺了跺脚。
“是,侄儿谨遵圣意。”
朱栩赶忙跪地,恭恭敬敬地磕头谢恩。
“先生......”
珠儿嘟着嘴道。
赵诚向朱元璋请示后,轻轻将朱栩扶起,尖着嗓子细声叮嘱道:
“你叔父此次前来,一切皆看在眼里。日后切不可再有半句虚言相瞒,定要如实呈报漳州的状况。唯有如此,我们方能知晓你手下无兵无将,又有大批海盗觊觎你苦心经营的港口,才不会再次出现今日这般的乱局。”
朱栩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珠儿见状,赶忙连连为众人劝酒,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杯盏交错之间,晚宴的氛围这才稍微热闹了些许。
而此时,宋启贤正奉朱栩之命,带着灵芝堂的大夫们,在各处为受伤的兵将和平民疗伤。
他与郑江龙今夜无疑是最为忙碌之人。
整个秋爽庭,在这看似热闹的晚宴背后,实则透着一种别样的清冷。
朱元璋又反复询问起海军衙门的情况,朱栩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当提及假钦差暴毙之时,珠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何方黑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这背后的阴谋,如同重重迷雾,笼罩在众人心头。
赵诚的眼皮不知为何,不停地跳动,一颗心也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一种莫名的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蒋瓛瞥了他一眼,问道:
“赵总管,你莫非有事?”
朱元璋也将目光投向了赵诚。
赵诚诚惶诚恐地说道:
“老奴这没用的身子,本是好好的团圆之景,都让老奴给搅和了。老奴真是人老不中用……”
“赵诚,你先下去歇息吧,今晚无需你伺候了。”
朱元璋吩咐道,又让蒋瓛照看一下他。
可赵诚却突然跪地,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朱元璋皱起眉头,不悦地问道:
“你这是何意!”
朱栩也凝眸望去,心中猜到了几分,却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
珠儿原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又要大哭一场。
蒋瓛在一旁嘀咕道:
“这老奴才又在发什么疯?”
“听闻有些人天生具有第六感,能够预见未知的灾祸也未可知。”
朱栩轻声对珠儿说道。
朱栩望着赵诚,微微点了点头。
珠儿则在心中默默祈祷,莫要发生不好的事情,“若是对先生不利,珠儿情愿代受。”
“珠儿莫要胡思乱想……”
朱栩轻声安慰道。
朱元璋看了朱栩一眼,若有所思,然后命蒋瓛将赵诚扶起。
可赵诚却执意不起:
“皇上,今夜老奴斗胆恳请与您互换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