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温柔小心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好笑道：“姝儿原是这样想皇兄的。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腹背受敌，如履薄冰，该小心谨慎，不连累你都是最好的。”
朝阳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咬着唇楚楚可怜道：“是姝儿想多了，姝儿定多向父皇说些皇兄的好话。”
裴玄笑了笑。
兄妹俩又说了些话，氛围看上去格外和谐，不知道的一定觉得他们兄妹俩关系极好。
实际上，裴玄几乎想将朝阳掐死。
而朝阳也只是随口一说，真没打算让他现在就当上皇帝。
朝阳出去时还擦着眼角的泪，娇弱的说道：“皇兄，别忘了姝儿的生辰。”
裴玄点头，肯定道：“皇兄记得的。”
他以自己腿脚不便为理由，让影送朝阳出去。
朝阳也没有不乐意，只是觉得当初单纯打断裴玄的双腿的确有些武断了。该打断他的一只手才是。
兄妹两人各怀鬼胎。
走出院门后，朝阳带着丫鬟在东苑逛了一圈，没看见想要找的人后才扬长而去。
“殿下，朝阳公主走了。”
裴玄抬起眼眸，淡淡嗯了一声，指着桌子上的茶杯道：“拿下去，重新换一套。”
下人应下。
裴玄看着门外，想着，顾钰这人是真留不得了，事情太多。
不好杀，但是不代表不能杀。
用过午膳后，沈鸢带着她亲自做的小药丸来了。
她将药丸放在桌子上，“殿下，我来给你看看腿。”
裴玄微笑，“劳烦沈姑娘了。”
沈鸢今日一大早就去药房熬药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小命差点不保。
一番检查后，沈鸢点头道：“殿下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我现在开始给殿下施针慢慢清除这毒素，殿下每天可以适当的站起来走走。”
裴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一点也没有即将能站起来的喜悦，“真是辛苦沈姑娘了。”
沈鸢一如既往地觉得他真有修养，将药丸拿起塞到他手里道：“吃这个对你平日的身体和病情方面都是有好处的。殿下有时可能会出现幻觉什么的，服下这个药，可适当减轻些症状。”
裴玄嘴角弧度小了些，眼带笑意看她，“这是沈姑娘辛苦熬的吗？”
“自然。”沈鸢大言不惭道：“除了我，世上还有谁能熬出这种药丸来。”
毕竟癔症是治不好的，没有人练出有效的药丸来。
想了想，她又说道：“林青妍除外。”
她这个也只能是控制，并不能治疗和有效根治。沈鸢觉得这个病因跟他的心境和受过的伤害有很大关系，并不是单纯能靠吃药来解决的。
说实话裴玄这个犯病几率是很小的，说明的他的自控能力很强。
但癔症是治不好的，沈鸢觉得裴玄最后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
他现在是瘫痪的，又是命不久矣的，以后如果再变成一个疯子。那四皇子登基，不知道裴玄会死得有多惨。
沈鸢同情地看了一眼裴玄，说道：“殿下，现在方便施针吗？”
“可以的。”裴玄注意她眼里的同情，心里只觉得好笑。
她居然在同情自己吗？
她一个被侯府抛弃，被爱人抛弃，被自己利用的人，居然在同情自己？
裴玄一时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更好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