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莫不是,看上那男的了?”
陈诚把脸一凑过去,揶揄道。
“哪有,小诚你别胡说!”
她赶紧把陈诚的脸往旁边一推,扯开话题。
“小诚,我想与你商量些事。”
“我想,去外城的那个私塾上学!”
鼓起勇气,陈兰芳还是捏弄着衣角小声地说了出来。
说完,她便埋起头来,偷偷抬眼看着弟弟。
在这个底层女性只能做做针线活,在家相夫教子的时代,一个女人想要读书,却是为世道所不容的。
这也就造成,陈兰芳虽说从小就想读书,却苦苦没有机会,家中也承担不起费用。
想了想,陈兰芳又从衣衫最里处摸出一个被捂得发热的小荷包来。
“我自己偷偷攒了些钱,应该够了,到时候我白天读书写字,晚上去给别人做些针线活。”
“小诚你看这样,行不?”
说完,她才抬起头来,眼里控制不住有些湿润,用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陈诚。
陈诚的面容很像他们的父亲,陈兰芳就这样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庞,想起小时候自己被父亲严词拒绝之后,一巴掌甩在脸上的情景,眼泪再也绷不住留了下来。
模糊的视线里,一张熟悉的大手伸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那温柔的大手却轻轻拭去他的眼泪,将她抱在怀里。
“当然可以啊姐,你那点钱还是留着买笔墨吧,这点小钱而已。”
陈诚笑的灿烂,他以前生活的可不是这样迂腐的年代。
“那个时候人人平等,人人如龙啊。”
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思绪飘回那个红旗飘扬的年代。
...
“笃笃笃。”
“请进。”
陈诚拎着两只风干的挤压和一袋子精米进来,身后跟着有些雀跃的陈兰芳。
“先生您好,我们是想来拜师的。”
那蓄着白胡子的老学究眯了眯眼,放下手里的话本,看向那两只鸡鸭和精米。
这大灾之年,别说什么猪腿羊腿,能拿出只鸡鸭的人都少之又少。
更遑论拿这个来换读书的名额?
那老学究心头一喜,不仅是为有这鸡鸭精米的束脩,更是为这样一个乱世当中还愿意来读书的学生高兴。
他勤勤恳恳一生科举数十年,却未曾及第,最好的那年本该入朝为官,却被人用计占用了名额。
于是郁郁不得志,在这私塾中当了夫子,这一当,就是二十年。
而这二十多年,做的也都是给稚童启蒙,胸中一口清气,都要慢慢浊了。
“甚好,甚好。”
那老学究姓范,单名一个清,此刻正打量着陈诚,脸上笑意盎然。
或许是看出范清有些误会了,陈诚急忙解释道。
“先生,并非是我要拜师,而是家姐...”
陈兰芳赶紧走上前去,冲着范清一鞠躬。
“范先生好。”
范清脸色一下黑了下来,作为一个传统的学究,他对于女子读书一事情=,还是从心底就排斥反对的。
“两位还请回吧,我这里不收。”
他声音一下冷淡下来,坐回凳子上,重新捧起那本话本。
陈诚一愣,这不是自己之前为了赚钱写的话本小说吗?
没想到这老学究也挺喜欢。
“老先生,您也喜欢看这英雄射雕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