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完全没想到方向阳竟然真敢公然殴打自己，一时间愣是忘了招架。
这都被打傻了。
“方老弟，差不多了。”
末了，还是秦成钢开了口，方向阳这才停了下来。
“秦、秦局，你、你都看到了，方向阳公然殴打执法人员，这是在犯罪！”
见自己的两名手下根本不敢过来帮衬，刘斌当真是又羞又气。
“那是你犯罪在先，受害者家属出于义愤，动手也属正常之事。”
“当然了，回去后，我会严肃批评受害者家属，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官”字两张口，左说右说都有理。
这一条，在秦成钢的回答上，可谓是体现得个淋漓尽致。
“岂有此理，我这是在执行公务！”
刘斌那是一万个不服。
“好一个执行公务，中央三令五申，审案时，不得动用私刑，否则，将构成职务犯罪。”
“当处拘留十五天，情节严重的，可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不会连这一点都忘了吧？”
“另外，按规矩，投机倒把案归县局或是派出所审查，你们保卫科只有检举的职责，没有审问的资格。”
“这两条，你都犯了，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到我们县局去走上一趟呢？”
秦成钢是老公安了，法律条文什么的，早就已烂熟于心，随便扯上几句，那都是道理。
“……”
刘斌就是个靠打砸抢起家的“造反派”，他哪懂啥法律条文。
被秦成钢这么一说，瞬间就无言以对了。
“咳咳。”
就在此时，随着两声假咳响起中，一名个子不高，但却很壮实的中年人领着几名手下从门外挤了进来。
他正是重机厂新任书记万海波。
“万书记，您来得正好，方向阳这狗东西公然殴打我，您看，我身上到处都是伤。”
一见万海波驾到，刘斌登时就又活了过来。
当即就掀起了棉袄。
“老秦，好久没见了。”
万海波压根儿就没理睬刘斌，就只是神情淡然地跟秦成钢打了个招呼。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老万，你这是越活越年轻了啊。”
秦成钢知道，对方这就是来压他的。
但却根本没放在心上——企业的副处级，屁事不顶。
“呵，心态好嘛，人自然就年轻喽。”
“老秦啊，我得劝你一句，山不转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哟，别自己把路给走窄了。”
什么叫越活越年轻？
这，分明就是在暗喻愣头青么。
万海波的眼神顿时就锐利了不老少。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老万，回头是岸，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好了，闲话少叙，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上，把人带回局里。”
秦成钢根本不屑跟万海波斗嘴，也没兴趣再跟对方多拉拉扯扯。
“是！”
几名干警朗声应诺之同时，一拥而上，搀扶着苏高平便往门外走。
面对此情此景，万海波的脸皮当即就不受控制地抽搐开了。
但最终，他啥话都没说。
“万书记……”
刘斌原本以为万海波来了，就能压得住秦成钢，但却没想到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敢情他这么一顿打算是白挨了。
这叫他情何以堪。
“废物！”
叫个屁！
万海波怒极。
要知道他事先就已经交待好了的，让刘斌务必在最短时间里拿下苏高平。
只要能让苏高平咬出方向阳，钟南望自然就有办法将方向阳弄到市局去。
到了那地儿，可就由不得方向阳了。
等方向阳供出了程卫国，自然有人会出面把程卫国调走。
云溪县也就将迎来钟南望的时代。
这等算计无疑很完美，可惜却坏在了刘斌的无能上。
万海波当真是忍无可忍，在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走了人。
“……”
一见及此，刘斌登时就欲哭无泪地傻了……
到了县局，笔录、验伤之类的程序肯定是得走一趟的。
当然了，口供的重点不在投机倒把上，而是在重机厂保卫科的非法刑讯一事上。
在有方向阳作陪的情况下，苏高平显然很放松，不到四十分钟，就完成了全部手续。
秦成钢带着报告去了县政府，而方向阳则是领着大姐夫妇回了家。
“阿阳，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你？”
直到在厅堂里落了座，方欣倩这才算是彻底缓过了气来。
“姐，这件事就是冲着我来的，姐夫是受了我的连累。”
“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为姐夫讨回个公道！”
方向阳很愤怒。
但，在家人面前，他并没表露出来，就只温和地宽慰了姐姐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