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子不想死!”
李瑁半倚在床栏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
豆大的汗水不断从他的鬓角滑落至下巴,形成水珠掉落在被褥上。
“儿子不是假中毒,儿子是真中毒了。”
“娘若你再不收手,儿子的那些哥哥们不知还会使出什么阴招。”
“我怕啊——!!!”
李瑁努力支起身子,双手死死的捏着被角悲切的喊道:“母妃,您听我一句劝。”
“咱们造反吧!”
武惠妃从李瑁说出自己不是假中毒后脸色就一直阴晴不定,但始终基于稳定。
她成为惠妃这一路什么没有见过,只是中毒而已,御医都说无碍她也不会大惊小怪。
直到李瑁说出这句大不敬的词,脸色才博然大变。
“你疯了!”
“你真是胆……胆大包天!”
武惠妃慌张的朝门外看去,绕是门窗已经关紧没有缝隙,她也觉得不保险,连忙凑到窗边朝外探去。
在观察外面没人她才急匆匆的走到李瑁面前沉着脸质问道:“谁跟你说的?”
李瑁自己哪有这个胆子。
知子莫若母,她这个儿子虽相貌不凡,但才情手段皆无,为人甚至有些软弱。
但胜在听话孝顺,自己交代的事就算再不愿也会听从。
李瑁此刻表现不堪也在她意料之中,但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差点没把她胆吓出来。
一定是有谁接触过李瑁,给他灌输了这种思想,想要害死他们母子!
这可比下毒还要阴损的多!
李隆基最忌讳的就是造反,他本身就是经过两次正变上位的。
若是让他知道李瑁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别管他母子二人有多收宠爱,他们都一定活不了!
李瑁摇了摇头,“没有人跟我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你?”武惠妃脸色更加阴沉了。
到底是谁!
竟然让瑁儿都开始骗我了!
“是弘农杨氏?”武惠妃猜测道。
因为李隆基对皇子和大臣接触很是敏感,十王宅又是李隆基的重点监管之地,若有人进入寿王府自己也应知道。
除此之外,便只有弘农杨氏那个叫杨玉环的女子了。
杨玉环是在她女儿也就是李瑁的妹妹咸宜公主的婚礼上与李瑁相识的。
两人郎才女貌一见钟情,很快熟络了起来。
后来李瑁让她向圣上求赐婚她确实犹豫过。
虽说杨玉环是弘农杨氏这样的大世家,但杨玉环这一支势弱,对李瑁上位起不到帮助。
反而是杨玉环全家都能靠着自己的儿子,往上攀爬。
但这些犹豫在看到杨玉环的那一刻就打消了。
只因这名玉环的女子着实是个绝世美人,琴舞双绝,不必她当年要差,甚至还要有过而不及。
她当即就答应下来,定要为自己儿子求婚。
不然以杨玉环的美貌才情若是被圣上发现,定会被纳入后宫。
到时候她真没信心能争宠过杨玉环。
宫里就是这样,一代新人换旧人,太子李瑛的生母赵丽妃便是如此,因自己而失宠,最后郁郁而终。
如今她青春不在,自然要防范于未然。
可若杨玉环若是给自己的乖儿子灌输了不该有的野心,那她就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了。
“母妃,你是知道我的,我只听母妃您的话。”
李瑁轻咳了两声,语气沉重道:“儿子不是看不懂朝堂中的形式,也不是不懂您的谋划,只是儿子不愿去管,不愿去说。”
“只是孩儿如今看到阿耶的态度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瑁从床上翻身下来,坐到椅子上,指着着房门说道:“母妃您应该能看出来,这寿王府中全是阿耶的人。”
“如果孩儿没猜错,只有红柳和翠柳是咱们自己人,但却被阿耶砍了。”
“孩儿中毒,本应秘而不宣,暗中调查,等待下毒之人露出马脚,但阿耶却反其道而行之,闹的人尽皆知。”
李瑁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平静,将这些事情都串联起里后他长叹一口气:“恐怕这中毒之事只是个引子,一个阿耶用来对付太子的引子。”
“今日是太子,来日便是孩儿啊!”
李瑁话音落地,武惠妃眉头也紧皱到了一起。
若是李瑁瞎说,她自然有话反驳。
可李瑁点出了寿王府都是圣人的人,那李瑁又如何会中毒?
这由不得她不深思。
思虑片刻后她眸子突然一亮,振奋的说道:“那岂不更好,圣人有意对付太子,等将太子拉下水,瑁儿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太子那是暗中结党营私才会被你阿耶针对,你有为娘护着自然不会走到那一步。”
“你不会想退缩了吧?”武惠妃脚步轻盈的走到李瑁身后,双臂环住李瑁的脖子轻声说道:“娘知道你害怕,但想要成大事自然是要不拘小节。”
“哪怕真是你阿耶给你下的毒又有何妨?你又没真有事。”
说着武惠妃的手便放到了李瑁的肩膀上,开始轻柔的按动起来。
“最近你太紧张了,休息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你成婚后一切就交给为娘来安排。”
她只当李瑁是怕了,所以便开始安抚李瑁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