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握紧了手里的银符,垂眸不语。
“谷主可认得此物?”燕行度着她的神色道。
金乌没回答,她心里想着事,顺手就把东西收进了腰包里,放完才发现小燕真就那么眼巴巴盯着她的腰包,小嘴瘪着,却不敢讨要。
她一顿,继而想起什么:“格木舒的银符,是你戴到铁虎脖子上的?”
“在下并不知此物何用,自当设法找到识货之人。”
“你不是见多识广么,连血蜱子这么久远的南疆秘事都能查到,却不认得当地人人都有的银符?”金乌抱着胳膊,挑眉看他。
燕行只是笑笑,并不辩驳。他抬起手,轻轻按在小燕真的肩上,一面低头看她颈间的银链,“原来她叫格木舒。”
他掌心落下的那一刻,燕真身体微微一颤,表情显见地僵硬了几分。
金乌拧起眉头,伸手把女孩揽了过来,“你也承认了,这是我南疆的人,兽谷定会照顾她,不劳你再费心。”
“认祖归宗,理应如此。”燕行收回手,任由她将女孩护在身后,唇角的弧度一点不带变的。
他这么顺着金乌说话,反而叫金乌不习惯了。
“你就没意见?”金乌眼睛微眯,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没在打别的主意?”
燕行无辜地眨了眨眼:“莫非在谷主眼里,在下便是个满腹诡计的小人?”
金乌静静看着他。
片刻,燕行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下可是自以为坦诚得很,凡谷主有话,在下哪次不是尽应尽答?”
金乌刚要撇嘴,不过回头一想还真是,这人从开始就表现得配合极了,不论嘴里是真话假话,至少有问必答,让去哪里也老实跟着。再进一步说,对付虫子的草药也是他准备的,阵眼是他留了布置引他们发现的,甚至那些铁虎机关还是他预先修复过的……
与其说他是想借众修士的力量来查明守林村之事,倒不如说是他一直在引导,甚至帮助众人发现守林村的问题。
继而引向石片上提到的邪神。
金乌表情复杂,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燕行坦然迎上她的视线:“一如先前所言,在下只想查寻邪神真相,以慰族人之灵,却苦于势单力薄,愿求得几位同路人罢了。”
同路人。
阮长仪刚刚才向她提过,为着阮家的先祖;燕行的理由是族人,她则是为早逝的阿爸,至于裴岚……金乌根本不用想,按他的性子,知道了有人打着神明旗号祸害百姓,就不可能不管。
同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身家,走的当真是同一条路?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是同路人?”金乌收回目光,把玩着衣袖上的银饰,恢复了往常漫不经心的模样。
“谷主既能循着石片找过来,想必亦有缘由;既有缘由,往后便总要踏出第二、第三步。在下并无十分把握,谷主的路会与在下一致,但……”
燕行轻轻一叹,仿若无奈,可唇角分明勾起,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在下的‘路引’可是握在谷主手中,为求得那几枚石片,在下也唯有尽力说服谷主同路了。”
金乌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锋芒,当下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她恍然止住了话头,“你在诈我?!”
“在下岂敢。”嘴上否认着,燕行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