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直忍不住嘀咕:“啊,您怎么不早些说呢?我们还能顺道瞧瞧怎么回事。”
“哎,没根没据的闲话,哪敢劳动仙师?”药农摆摆手,“我刚听说的时候,还仗着胆子大,招呼了兄弟要去一探究竟哩!结果等到快戌时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倒是跟着去的一个人给冻着了,回家发了病,没两天也就好了——可见都是流言,当不得真。”
听起来的确像是人云亦云的乡野传说,至少没出过大事,说不定还是布置机关的那人防着其他人靠近,故意编出来的。
几个修士细细回忆着进山的经历,确认了路上除去机关和结界外,并没有丝毫邪祟阴气,便不太在意。只有金乌多问了句:“人倒好解释,那地方鸟兽罕至,难道也是因为传说?”
药农明显愣了愣:“这……我倒没注意过鸟兽。”
说罢,他皱着眉一回想,渐渐也觉出问题了,“说到这事,近来山里确实静了不少,乡里打猎的都抱怨这几天见不到野味,拿生肝肉来引狐狸都引不出来。”
秦直还没发现哪里不对:“那不是因为有妖兽么?寻常百兽若是察觉到妖兽的气息,自然得藏起头尾退避三舍。”
“问题就在这里——你们可感受到妖兽的气息了?”金乌摸了摸黑虎的脑袋,“至少黒乌没有。从头到尾,我们见到的只有机关,现在找到的,也只有这一具铁老虎呢。”
几个修士面面相觑,脸色都渐渐沉了下来。
“山间情况未明,这些时日,嘱咐百姓莫要靠近山林。”裴岚神色严肃,对秦识沉声吩咐道。秦识颔首,转头便吩咐下去。
药农同样满脸严肃,夹杂着一丝后怕。他们不止靠山吃山,也敬山畏山,对山间的一切本该保有十分的警醒与直觉——松动的土,腥湿的风,蛇行的痕,爪踏的印——一毫一厘的变化都可能成为生与死的分界。
怎么这回就疏忽了呢……
那些不起眼的鸟兽,才是对山间变化最为敏锐的生灵啊。连它们都不再冒头了,是什么样的威胁才能让它们放弃觅食,齐齐隐去了踪影?
……
药农面露恍惚地回屋了,看那神情估计一时半会儿再不敢进山了。
其实他也走不掉——这么一尊铁机关停在他院里当摆设呢,等第二天醒来,满肚子好奇的左邻右舍少不得把人堵回来问个够。
裴岚带来的门下弟子也纷纷散了,送信的送信,研究机关的继续对着铁虎发呆,再有明日还得接着找妖兽的线索。秦识左右看了看,借口要整理今天找回的失物,也跟着退下了。秦直还想向裴岚讨教些功法,还没开口就被他堂兄“很有眼色”地带了下去。
于是……小院的枇杷树下只剩了裴岚和金乌相对无言。秦识还贴心地给两人留了一盏油灯,黑虎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盯着摇曳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