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多情带着大雕回到京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方明珠都是无比快乐和幸福的。
虽然对于她来说,每天的公务依旧繁多,几乎处理不完。
但是只要一想到等到晚上就可以和爹娘一同用膳,然后微服游玩京都,她就充满了干劲儿。
不过令人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随着西域少林归来的消息越传越广,距离少林寺英雄大会召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方多情夫妻二人,以及小龙女和一狗一雕,也将踏上前往少室山的旅程。
方明珠听闻此事,心中虽然万分不舍,但是也知道爹娘是非去不可。
“侠以武乱禁,江湖之中出现如此盛事,你爹爹身为武道之巅,是一定要去现场看看的。”
梅若华望着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方明珠,轻轻一叹,低声安慰。
方明珠听见梅若华的解释,轻轻点头。
“女儿知道,爹爹和娘亲都是为了大明,为了女儿着想。”
虽然方明珠嘴上说着理解的话,但是这心,着实还是有些难过。
她不知道经此一别,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爹娘。
梅若华见到方明珠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于是便透露给方明珠一些消息。
“娘和你爹,还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等到少林寺英雄大会结束之后,就送给你。”
“什么惊喜?”
方明珠抬眸,面露期待。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到时候,是你们亲手送给我吗?”
方明珠提出这个疑问,心中不禁更是期待。
等到时候,这份惊喜若是爹娘亲手送给她,那就说明她可以再见到爹娘,这绝对比任何惊喜都值得!
“当然是我们亲手送给你。”
梅若华莞尔一笑,伸手轻轻抚摸明珠的秀发,眼底满是慈爱。
她和方多情选择大隐隐于市,定居京都,就是他们要送给明珠的一份惊喜。
她相信,等明珠再见到他们,得知他们将会长居京都之后,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方明珠听到梅若华这肯定的回答,心情立刻变得好了起来,脸上也重新浮现明媚的笑容。
这时,方多情背着行囊从不远处走来。
他见到站在一起的母女两人,微微一笑。
“明珠,我们要走了。”
“爹爹,记得早日回来。”
“放心吧,等到少林寺英雄大会一结束,爹爹和你娘就会回来。”
“你们路上小心,还有龙姐姐也要注意安全。”
方明珠经过梅若华的安慰,心情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她亲自将方多情一行人送到京都城三十里之外,直到方多情让她回去,她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城。
方多情一行三人一狗一雕,则是沿着大道一路南下,直奔少室山而去。
中秋方过,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
可再怎么炎热的天气,也比不过江湖侠客们对少林寺英雄大会的澎湃热情。
自从西域少林将要在少室山上重建少林的消息传出之后,陆陆续续便有众多江湖侠客来到少室山附近。
有的人是来参加英雄大会,想要在英雄大会之上出些风头,有些人则是纯粹来凑热闹。
不少人当年都是听说了少林寺被一把大火烧成废墟的事情,但却还从未见过那片废墟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而今见到那断壁残垣,不少人都是大受震动,实在是无法想象出,曾经的少林寺究竟是怎样一派威严景象。
“这么大一片废墟,当年的少林寺那得多大啊!”
“想当年,少林寺那可是天下第一大派,高手如云呢!”
“天下武功出少林,你以为是说着玩儿呢?”
“你们看那边,那是藏经阁废墟,这几天那边的泥都快被挖干净了!”
一众江湖侠客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观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低声议论着。
此时此刻,就有不少人正当着一群西域少林弟子的面,在藏经阁的废墟之上搜寻,时不时就挖出一坨黑泥。
显然,他们都是在寻找可能隐藏在黑泥之下的经书,万一找到一本七十二绝技,那绝对是赚翻了的。
不过在更多的人眼中看来,这些想要在黑泥之下碰运气的人,纯属是异想天开了。
当年少林寺刚刚覆灭,大火尚未燃烧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听闻消息,纷纷赶来搜寻宝藏。
据传闻,当时在藏经阁之中的确是有许多经书以及武功秘籍,都是被瓜分的干干净净。
即便是那些没有被人拿走的,最后也都毁在了那一把大火之中。
毕竟经书都是纸质的,那滔天大火连整座少林寺都烧了一个通透,又岂会放过几本经书呢。
“你们看!”
这时,突然有人低呼一声,伸手指向山腰处。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群身着补丁装,手持竹竿的乞丐正在上山。
在这群乞丐之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格外醒目。
他左手一只烧鸡,右手一个酒葫芦,腰间还别着一根颜色翠绿的长杖,虽然模样看着邋遢,但是气质却是极为符合江湖之中流传甚广的的北丐洪七公的形象!
“那是洪七公吗?”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五绝,北丐洪七公?”
“那就是七公,我见过他,他怎的这般老了!”
“人都会老,七公纵横江湖数十年,也该老了。”
众人望着行走在一众乞丐之中的洪七公,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努力想要将洪七公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过当他们许多人瞧见洪七公那苍老的模样之后,心中在敬畏的同时,也不禁生出一些好奇。
洪七公看着已经七老八十,浑身上下瘦的似乎只剩下皮包骨了,这一身的功力还能有巅峰时期的几成?
而由洪七公,众人也不禁想到了东邪、西毒、南帝以及中顽童另外四绝。
仔细想想,这些人当中,即便是最为年轻的,也该差不多七十岁了。
等到第三次华山论剑,还有几人能参加?
这一次少林寺英雄大会,说不定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可以见识到这些立足绝顶的前辈们的风采!
念及此,有人目光火热,有人扼腕叹息。
有人想要取而代之,立足绝顶,成为新的天下五绝。
也有人为时光易逝而伤感。
“阿弥陀佛。”
正当众人心中思绪起伏之际,山上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众人转头,便见到一位身披大红袈裟,须眉皆白,慈眉善目的僧人缓缓行来。
“老衲不知洪帮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僧人望着正在上山的洪七公,双手合十,态度显得十分谦逊。
洪七公见到僧人,立刻发出爽朗的笑声。
“苦慧大师可是前辈,你这样说可是要折煞老叫花子了!”
周边众人听见洪七公和老僧的交谈,都是吃了一惊。
他们着实是没有想到,这看着模样不过五十多岁的僧人,居然就是西域少林的方丈,前少林寺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
要知道,苦慧禅师可是比天下五绝还更早踏足江湖,如今早已经是一百多岁的高龄。
可苦慧禅师面色红润,脸颊饱满,声音洪亮,看着模样比小一辈的洪七公还要年轻许多!
这让众人难免觉得惊奇,而在惊奇之余,众人还不由得想到了前段时间在江湖之中听说的传闻。
据说苦慧禅师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归中原,不是因为天下刚刚安定,而是因为他终于是神功大成,武功更进一步!
传言还说,苦慧禅师返老还童,如今在众人看来,苦慧禅师虽然没有真的变成孩童,但也着实年轻了不少呢!
兴许在武功方面,苦慧禅师已经完全凌驾在天下五绝之上!
“苦慧禅师都一百多岁了,居然还这么年轻!”
“咱们想活到一百岁都难,我看苦慧禅师能活两百岁!”
“苦慧禅师的状态看着可比洪帮主好多了,武功兴许也更厉害!”
“我估摸着,武道之巅不出,这场英雄大会应该无人能够和苦慧禅师争锋!”
众人远远地望着谈笑风生的洪七公和苦慧禅师两人,不免又是一番议论。
他们也不可避免的,提到了方多情这位武道之巅。
显然,在众人的心目当中,方多情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人。
不过如果苦慧禅师要对方多情出手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还听说,当年少林寺覆灭,武道之巅是出了大力的!”
“嘿嘿,别人我不在乎,我就想看看武道之巅现在有多厉害!”
“天下五绝都老了,但是武道之巅还年轻着呢!”
众人提及方多情,也是感慨连连。
天下五绝纵横江湖数十载,纷纷老去,但是方多情如今才不过三十多岁,真正是处于巅峰状态。
在众人看来,即便在这一次英雄大会之上,方多情不敌苦慧禅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方多情还很年轻,再熬个一二十年,他还能更进一步。
可等到那个时候,苦慧禅师还在不在人世,还真不好说呢!
“出名要趁早!”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感叹一声,惹来不少附和之声。
遥想当年,方多情名动江湖之时,才不过二十岁左右。
而他们二十岁的时候,大多都还在习武,未曾出师呢,更别提名动江湖了!
“哈哈,老叫花子,快快将你手里的烧鸡分我一份!”
喧闹声中,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欢呼。
众人转头,就看见一道须发皆白的老人大笑着飞奔上山,直冲着洪七公去了。
洪七公听见这人的动静,脸色陡然一变,匆忙将手里的半只烧鸡尽数塞进嘴里。
狼吞虎咽之下,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吐出一地的鸡骨头来。
“哎呀呀!气煞我也!”
那老人见到洪七公如此迅速的将半只烧鸡吃完,不免气急败坏。
大庭广众之下,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哭嚎起来。
众人见此情景,眼珠子都差点儿瞪了出来。
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如此喜欢哭闹,完全不顾形象的老前辈!
反倒是洪七公,见到老人如此,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老顽童!你来晚一步,可怪不得我!”
众人听见洪七公对老人的称呼,一个个再次目瞪口呆。
此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为了半只烧鸡哭闹不停的老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五绝之首,中顽童周伯通!
这一下子,众人也陡然理解了周伯通的哭闹之举。
老顽童老顽童,不哭不闹,还算什么顽童。
“我以后有烧鸡,再也不给你吃了!”
“我错了,我错了。”
洪七公见到周伯通还在生气,连忙道歉。
周伯通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
“你这次没有给我留,那我等下吃烧鸡,也不分你!”
说着,周伯通忽然咧嘴一笑,伸手指向走在后面的瑛姑。
只见瑛姑手中提着一个荷叶包,里面正散发出浓浓烧鸡的香味儿。
洪七公见此情景,不禁猛地一拍大腿,懊悔起来。
“失算了,真是失算了!”
他要是早知道周伯通还留着这一手,先前就该分周伯通一块鸡皮,再换半只烧鸡的!
“嘿嘿,我早就料到你这一手,故意留了一手,你没想到吧!”
周伯通双手叉腰,真是得意极了。
他快步走向瑛姑,从瑛姑手中接过荷叶包拆开,从里面取出两只香喷喷还热乎的烧鸡,一手一只,左啃右咬。
“好兄弟,好哥哥,快分我一只鸡屁股,就一只!”
洪七公虽然才刚刚独吞了一只烧鸡,但是此时见到周伯通手里那两只滋滋冒油的烧鸡,还是忍不住馋的直流口水。
他连忙上前,一脸讨好的笑容,朝着周伯通连连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
可周伯通却是把头一扭,看也不看他。
众人瞧见洪七公围绕着周伯通不住转圈讨要鸡屁股这一幕,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天下五绝应该是气度非凡,一派高人形象才对。
可周伯通和洪七公的表现,却实在是让他们难以将这两人跟“高人”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们一度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假冒的天下五绝!
“阿弥陀佛。”
山腰处,容貌憔悴的一灯大师率领渔樵耕读四大弟子拾级而上。
洪七公见到一灯大师,立刻转头朝着一灯大师招呼一声。
“段兄,你也来了。”
“阿弥陀佛,天下英雄齐聚少室山,老衲岂有缺席之理。”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向洪七公行礼。
“阿弥陀佛。”
这时,苦慧禅师也走到近前,向一灯大师问好。
“贫僧远在西域,也曾听闻南帝之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大师客气了,贫僧此次前来,还想要向大师求教佛法,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众人望见一灯大师和苦慧大师交谈的场景,都是觉得这才像是天下五绝这等级别的盖世高人应有的风范。
此时再看又开始争夺烧鸡的周伯通和洪七公两人,众人不禁摇起头来。
“南帝北丐中顽童都已经到了,东邪西毒何时会来?”
人群之中,忽然冒出一道极为期待的声音。
眼看着少林寺英雄大会再过几天就要正式召开,该来的人也差不多都来了。
若是其他几位盖世高手不来,那这少林寺英雄大会定然是要失色许多的。
“请。”
苦慧禅师出面,邀请众人上山小聚。
虽然如今的少林寺只有一片断壁残垣,连一座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庙都没有。
但是众人还是接受了苦慧禅师的邀请,一同前往少林寺后院做客。
后院之中,一灯大师见到那倒塌崩碎的佛像,脸庞上不禁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阿弥陀佛,大师既然已经归来,为何不将此地清扫一番呢?”
一灯大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被人动过。
即便是野蛮生长在佛像夹缝之间的野草,也不曾有人清理。
这让他略微有些不解。
“阿弥陀佛,贫僧虽然有意重建少林,但是在未得到天下英雄豪杰认可之前,绝不会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苦慧禅师双手合十,向众人道明自己的心意,态度可谓诚恳。
众人听到苦慧禅师这一番话,仔细想想,纷纷就觉得苦慧禅师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既是对天下英雄豪杰的尊重,也是彰显苦慧禅师的诚意和决心。
毕竟重建少林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十几年过去了,该等的还是要等的。
“阿弥陀佛。”
这时,不远处忽然走来一道宝相庄严的身影。
他身披大红袈裟,头顶戒疤,高鼻深目,一派威严模样。
众人瞧见这个和尚的模样,都是不由得愣住。
“锋兄?”
“二弟?!”
“老毒物?!”
惊呼声中,洪七公和周伯通皆是瞪大了眼睛,一灯大师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天下五绝定然都会现身少室山。
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欧阳锋会以和尚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阿弥陀佛,贫僧无锋,拜见诸位施主。”
自称无锋的欧阳锋双手合十,向众人行礼。
周伯通快步走到无锋近前,上上下下将无锋打量一番。
虽然他已经有十几年未曾见过欧阳锋,但是他绝对不会将欧阳锋认错。
这个自称无锋的和尚,就是他的二弟欧阳锋!
“苦慧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伯通转头将目光看向苦慧禅师,沉声质问。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转向苦慧禅师,想要知道欧阳锋为何会出家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