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娅,那个曾与我并肩的女子,此刻却站在了命运的拐角,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等待着我。她的手,在半空中颤抖,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害怕触碰到的只是虚无。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与哀求:“乔烟,你不懂,我已非自由之身,婚姻于我,是枷锁也是庇护。沈太太,是我必须仰望的星辰,为了生存,我不得不低头。”
我凝视着她,那双曾经充满光芒的眼睛,如今却布满了生活的风霜。她缓缓卷起衣袖,露出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些鞭痕、烫痕,如同她人生路上的烙印,记录着从贫民窟到洋楼的每一步艰辛。她的话语,带着泪水的咸味,字字泣血:“乔烟,我拼了命才走到这里,我不愿再回去,不愿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我摇了摇头,心中并无波澜。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导演,也是自己的观众,桑娅的选择,不过是万千剧本中的一个。我深知,那些看似光鲜的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牺牲与妥协。银行卡上的数字,是通往梦想的阶梯,也是通往深渊的捷径,一切皆有代价。
我轻轻推开她,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路是你自己选的,望你好自为之。”转身之间,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从那个充满算计与虚伪的世界,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而茶楼外,阳光正好,一切都还来得及重新开始。在那迷宫般的走廊深处,我仿佛穿梭于时空的裂缝,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边缘,直到一抹不经意的光亮指引着我,几经曲折,终得见北方之星。正欲抽身离去,一旁不经意间露出缝隙的包厢,仿佛是命运之门的缝隙,悄然泄露了秘密的呼唤——“廷哥”,这二字如轻风过耳,却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让我不由自主地驻足,目光穿越那狭小的空间缝隙。
包厢内,张宗廷,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今日竟以一身洁白无瑕的西装亮相,宛如月光下的绅士,每一寸剪裁都恰到好处,既不显臃肿,也不失风度,那清瘦的身影被纯白包裹,竟生生将往日里的凌厉之气柔化了三分,添了几分文人墨客的温文尔雅。他指尖轻触的,不仅是纸张,更是权力与秘密的交响曲。
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正专心致志地审阅着手中的机密。一旁,忠诚的马仔弯下腰,低声细语,那些关于“河北省公安厅”的字眼,如同暗夜中的低语,让人心生寒意。我忆起那日,在祖宗尘封的书房中,一份加密档案无意间落入我眼帘,张宗廷,又名张秉南,一个名字背后,是历史的留白,是警方不懈追捕的影子,是逃犯与真相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轻轻合上双掌,手中的秘密仿佛化为灰烬前的最后挣扎,而他,只是淡然一笑,打火机点燃的瞬间,火焰跳跃,如同命运之火,吞噬着过往的罪与罚。那纸张在火舌的舔舐下化为乌有,最终只剩下一抹焦黑的痕迹,象征着一切尘埃落定,又或是另一场风暴的前奏。
“他调查了吗?”他的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仿佛能洞察人心。马仔提及沈良洲,那个曾在刑侦科锋芒毕露,如今又在检察院执掌大权的人物,其敏锐与手段,足以让人心生敬畏。但张宗廷,他的脸上却无丝毫波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悠然地往茶壶中注入清泉,那水声与火光的交织,仿佛是世间最微妙的平衡。
“让他随意,你们别妄动。”这简单的几个字,透露出他不可一世的自信与深不可测的城府。马仔的担忧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轻轻飘落,他选择沉默,选择服从,退出包厢的那一刻,连背影都显得格外恭敬。
而我,站在暗处,心跳如鼓,正欲悄然离去,却被一阵更加清冷的声音叫住——“乔小姐,偷听了情报就想跑吗?”那声音,不急不缓,却如同惊雷,让我瞬间僵立。马仔也是一脸愕然,随即低下了头,不敢多言,只留下一道匆匆离去的身影。
我,就这样被定格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留下我与张宗廷之间,那不可言喻的张力,以及那杯迎着光,散发着淡淡兰花香的瓷杯,静静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我深吸一口气,如同潜入深海前最后的宁静,既然已被“法眼如炬”的张老板逮个正着,索性以一种近乎戏谑的姿态迎上他的目光,“哟,张老板这是练就了‘脑后慧光’,连我内心的涟漪都能映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