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
时郁在少年第三次拿起笔又放下时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他。
只见少年拧着眉，手中的黑色签字笔转了两圈再一次被放回桌面，似是若有所感，少年眼皮轻抬，“怎么了？有化学题不会？”
时郁看了一眼他面前空白的作业纸，“写检讨？”
想到写检讨一事，小姑娘还怪愧疚的，他好心帮自己，反而还要写检讨。
“要不？我帮你写？”
虞珩笑了下，重新拿起笔写下“检讨书”三个大字，“你的作业试卷补完了？还好心上了。”
时郁“……”小姑娘埋头看了一眼自己成堆的试卷后陷入沉思。
虽然这些试卷作用不大，顶多复习的时候翻一翻，但是保不齐某天某个突发奇想的老师要检查检查。
“你可以不说话的。”时郁幽幽吐槽。
虞珩哼笑一声扒开她的脑袋，“写你的，少操心我。”
时郁闷闷的埋头继续干作业，连和他扯皮的心思都没有了。
晚自习下课。
时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活动了下筋骨。
顾怀安跟安了风火轮一样，下课铃响后几秒钟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一张作业纸“啪”的拍在虞珩课桌上，“哼哼，我写完了，快快快，给你抄抄。”
虞珩垂眸看了看他的检讨书，又抬头看了一眼少年一脸认真的模样，“你这狗啃字你认真的？”
“虞珩，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咱俩大哥不说二哥，全都差不多好吧？”顾怀安翻了个大白眼长声咆哮道。
虞珩一脸淡定的把空白纸张塞回抽屉，“啊~这样啊，那你拿回去吧，毕竟我自己的字我都看不明白。”
顾怀安“……”
时郁“……”第一次见人如此淡定且坦率的说出自己看不明白自己的字。
怪搞笑的。
顾怀安摆摆手一脸的“这不重要”，“嗨呀，那我明天给你念，你慢慢写，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快点回家。”
少年隔着课桌将虞珩拉起身，还一边和时郁打招呼“明天见哦，国宝149。”
“？”时郁不解，她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和自己说话？
国宝149是个什么玩意儿？
“别乱起外号。”虞珩两只手指蜷起落在少年头上，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着根棒棒糖。
顾怀安“嗷”了一嗓子，“什么外号不外号的，这是我对时同学的尊称你懂不懂？语文考149分的可不就是国宝吗？”
说完后，顾怀安又瞥了一眼虞珩小声嘟囔，“你不懂也正常，毕竟你语文没及格过。”
“啊！”顾怀安抱着脑袋看向自己头顶上还悬着的手掌，“告你校园欺凌哈。”
时郁看二人一时半会不会走的样子，俯下身马上保温杯塞到书包两侧，“明天见。”
“诶，虞珩，你啥时候这么好心了？会帮同学出头？”操场塑胶跑道上，少年拎着个黑色书包跟在身高腿长的少年身后。
虞珩嗤了声，“你爷爷我，一直都这么好心好吧。”
两人身边时不时擦过一两对小情侣，手里抱着一两本书谈情说爱，听到虞珩的这句话小女生下意识回头。
顾怀安亲眼看到了小女生眼睛一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
操场拐角，突然跳出来的教导主任吓了女生一跳，刚才还挽着女生胳膊的少年撒丫子跑远了。
“小同学，谈恋爱呢？”教导主任笑眯眯的脸出现在几人视线中。
小女生回头看了一眼少年离开的方向红了眼眶，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嗓音有些嗲，“主任……”
陈主任川剧变脸的严肃起来，从背后拿出个小本子，“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小女生哭兮兮的报了名字，“高二（3）班，花宁。”
顾怀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是自己班上的人。
少年怼了怼埋头走路的虞珩，“诶，你认识吗？我们班的。”
虞珩敷衍的瞥了一眼，脚步更快了“不认识。”
“又是高二三班的……”
教导主任批评的声音随着两人步伐的增快消散在了风里，顾怀安有些跟不上虞珩的脚步，不满的嚷嚷起来，“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有鬼撵你啊？”
虞珩白了他一眼，“有啊，蠢鬼。再不走快点要关校门了。”
“啊对！快走快走。”顾怀安一听，也加快了步伐。
片刻后顾怀安才注意到他的前半句话，“什么蠢鬼啊？你别吓我。”
虞珩“……”
“蠢鬼刚刚还问我问题呢。”
顾怀安撒丫子开始往前跑，一只手拉着虞珩的手腕要带着他跑，嘴里还说着蠢话，“我靠虞珩，你啥时候能和鬼说话的？太吓人了吧？”
“……”虞珩反手甩开了少年的手，他真的不应该和这个怕鬼怕得要死的玩意儿说这话。
顾怀安一路飞奔出了校门，站在保安旁边才觉得安全感爆棚。
少年撑着腿喘气儿，保安被他吓了一跳，“同学，咋回事？有人要打你？”
顾怀安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气儿都没喘匀道，“有…有鬼追我。”
“……？？”保安看了看自己身后，默默往墙边靠了靠，“同学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啊？”
“啪——”一巴掌落在顾怀安后脑勺上，虞珩的谩骂声骤然传来，“你他妈的傻缺啊？老子说的蠢鬼是你，跑这么快忙着去投胎？”
“……”保安离开了墙角，指着虞珩“诶”了声，“同学，不准欺负其他同学哈。”
虞珩无语的回头，看着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吓了个趔趄，“叔…你头上。”
说着，少年还指了指自己脑袋，示意保安大叔摸那个位置。
保安抬手一摸，刺刺的触感，拿下来一看，“啊？！！！”
虞珩看着冲自己飞过来的毛毛虫拔腿后退了好几步，“叔你别乱扔啊这玩意儿，你头上还有好几条。”
保安吓得赶忙埋头拍打起自己的脑袋，生怕有一条爬进自己的衣服，“啥玩意儿毛虫这么多啊？”
顾怀安指着虞珩吼了一嗓子，“妈的虞珩！！！你他妈明明知道我怕鬼还用鬼来吓唬我。”
虞珩哼笑着转身往出走，“自己胆小还怪我了，刚才你自己把话题往上面引的。”
保安再一抬头想让人帮忙看看头上还有没有毛毛虫时校门口已经空空一片了。
只剩下几张刚从树上落下来的玉兰花瓣儿打着卷儿在地上翻滚。
校门口内另一个保安拎着手电筒晃了晃他的方向，“刚叫啥呢？碰着鬼了？”
胖保安赶忙跑到他身前俯下身，“快给我看看，还有毛虫没？我刚刚站了下墙角，你妈爬上去好几条。”
拿着手电筒的保安连忙退开两步，手电筒的灯光照在他的头顶看了看，“没了，就剩下点儿渣，回去洗个头就成。”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即而来的是合页生锈发出的嘎嘎声。
时郁从化学题中回头看一眼门口，“妈妈。”
“嗯。”俞静捏着玻璃杯走到小姑娘的书桌面前，“还没睡呢？在写题？”
时郁点点头继续在草稿纸上推写化学方程式，“嗯，下个周就要月考了，我的化学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