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的话如一道惊雷，炸响在黎珂的脑海中。
她颤抖着手接过护士手中的签字笔，好半晌写不出来。
“快点，别再耽误治疗了。”
护士不耐烦的催着。
黎珂迅速的在单子上写下名字。
光是写个名字，就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写完，签字笔掉落在地上。
护士小声的骂了一声：“真是……科室就这么一支笔，早晚让这些制杖给我摔烂。”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
黎珂一颗心沉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庄南萧和护士骂的都没错。
是她太蠢！
总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总以为还有时间……总以为爸妈永远都会在……总觉得他们管的太多了而嫌他们啰嗦。
从没想过，也许有一天，死亡会突然降临在他们家。
爸妈已经上年纪了，还都在替她操心。
如果她能多关心他们一些，也许……爸爸现在就不会在里面受罪。
也许……妈妈也不会在抢救室内。
病危通知书一共下达了三次。
黎珂木楞的签了三次。
她麻木的站在抢救室外，直到那盏灯熄灭。
手术室的门打开，连续做了几个小时手术的医生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跟她交代道：“病人暂时不能进食进水，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家属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三明护士推着黎妈妈转往重症监护室。
黎珂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妈妈，染着血液和消毒水的床单还没换掉，她就那样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那张贵气的脸颊上，再也没了平日的喜气，爱笑的女士此刻安静的像个刚出生的医生。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间，黎珂缓缓收回沉痛的眸色。
跟随医生去了办公室。
医生刚下了手术台，先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鼠标点亮了息屏中的电脑屏幕。
打开医院的操作系统。
调出了两张检查结果给黎珂看。
疑惑的询问了一句：“你们之前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为什么6年前不选择治疗？”
这家医院是公立的第一医院，医生并不知道手术台上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黎珂摇了摇头，声音微哑：“我不知道。”
“也是，现在的老年人都报喜不报忧，估计生病了怕子女担心，瞒着没告诉你。”
医生看向立刻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
耐心的跟她解释着检查结果：“你妈妈的心脏瓣膜肥厚，导致闭合不全，原本该输送过去的输液，又倒了回来，如果6年前发现的时候就手术，那就是一台简单的心脏搭桥手术，我有七八分的把握能让病人日后的生活水平维持在正常状态。”
医生顿了顿。
继续说道：“但是……你们拖的时间太久了，病来如山倒，但是所有的疾病都是日积月累拖垮的，所以现在爆发起来病势很凶，加上病人的年纪也大了，之前给她开的那些药应该近期都没吃，身体就像一盏灯，燃油耗尽了。”
黎珂双眸盈满泪水。
哽咽的说道：“我妈妈才50多岁，怎么就耗尽了？”
“50多身体的各项机能已经处于下降的趋势了，平时要多体检，注意保养，你们这样有小病不治，大病现在治疗起来情况自然就复杂了。”
医生滑动检查单，调出另外一张。
跟黎珂解释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心脏问题，你们能凑够50万，也还有一线希望的，现在复杂的地方在于病人子宫这个位置，还有一个肿瘤，至于这个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只能赌一赌你们的运气了。”
“……”
医生的话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的黎珂失魂落魄，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几句了。
庄南萧扶着她走出了医院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