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安是何等心思玲珑剔透的人。
陈实的目光,不过是不经意间掠过其身后那位老者数回,沈舒安便已心领神会,洞悉其意。
“这位,乃是梁叔。”
沈舒安笑吟吟地介绍道。
“自我离京赴任,至此地以来,皆是梁叔一路护我周全,其辛劳之状,实难言表!”
梁叔立于沈舒安身后,面容淡然,闻言只是轻轻开口,声音不卑不亢。
“大人言重了。”
“沈大人,在下不明白!”
陈实闻言,却是一脸困惑,眉头紧锁,终是忍不住问道。
沈舒安笑容更甚,温言道:“陈公子有何不明,但说无妨。”
陈实直言不讳:“沈大人,恕在下直言,以这位前辈的高强武艺,难道竟不能除去那安河之上的水妖吗?”
此言一出,竟是直接点破了今夜三人宴聚之真正目的。
此外。
他的话,也令那位梁叔的眼神微微有些讶异。
他身负敛息之法,单单是外表看上去,如寻常老翁无异。
没想到,居然会被眼前的年轻人一眼识破。
这人的五感,居然会如此敏锐。
“非也非也!”
沈舒安闻此直接之语,心中反而更添几分欣赏,不禁摇头而笑,道。
“陈公子有所不知。
梁叔他老人家,实则也曾前往安河之畔,与那水妖有过一番照面。
只可惜那孽畜狡诈异常,一见梁叔之威,竟是连尾巴也不敢稍露,只待梁叔离去之后,方又出来为非作歹,端的是令人头疼不已!”
“原来如此!”
陈实闻言,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他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并非县衙无力除妖,实是那安河水域广阔,水妖狡猾藏匿,寻常武夫难以觅其踪迹。
沈舒安见状,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缓缓言道。
“今夜贸然相邀陈公子至此,实则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陈实连忙拱手道。
“沈大人言重了,但有所命,在下定当竭力而为。”
沈舒安目光诚挚,缓缓道来。
“闻听陈公子神通广大,秘术繁多,不知可有何妙法,能助梁叔潜入水底,寻得那水妖踪迹,为安河两岸百姓除此大害?”
“这个....”
陈实闻言,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沉吟片刻,方道。
“不瞒沈大人,在下虽习得几门神通,却偏偏对水遁之法一窍不通,实难相助啊!”
“啊?”
沈舒安闻此,脸上不由掠过一抹失望之色。
“嘁!”
恰于此时。
屏风之后,忽而传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嗤笑,声音不大,恰能让席上用餐的几人悉数入耳。
陈实与赵常二人,目光交汇,面上皆浮起几分微妙之色。
那屏风之后,向来都是侍奉用餐的婢女们静默守候的地方。
此刻竟有人发出笑声,难免引人遐想,恐是有人在听到刚刚的话之后,暗自笑话陈实。
沈舒安闻此,面上顿现愠色,声若洪钟,喝道。
“是谁在后面,给我出来!”
话音落下。
从屏风后面,款步走出一位佳人。
但见她身姿婀娜,宛如柳丝轻摆,容颜明媚,皓齿如玉,真是美艳绝伦,不可方物。
“爹爹,是我。”
那少女轻声细语,怯生生地说。
沈舒安一见此女,怒气冲冲的话语瞬间哽咽于喉,只得无奈言道。
“瑶儿,你……你怎地躲在屏后?你......速速上前,向陈公子赔罪!”
此女,正是赵常口中赞誉有加,有沉鱼落雁之姿的沈大人之女,沈月瑶也。
陈实细细端详,心中暗赞,赵常所言非虚,这沈月瑶确是花容月貌,令人心驰神往。
“老弟,你看如何,可是国色天香?”
赵常在一旁,见状不忘打趣,挤眉弄眼,一副得意之色。
这家伙....
陈实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月瑶闻父之言,却是不依,樱唇微嘟,言语中带着几分倔强。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才不向那骗子道歉呢!”
“你……瑶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沈舒安面上羞恼交织,语带责备。
“陈公子乃是有真材实料的高人,你如此言语,实乃失礼至极?快快向陈公子赔不是!”
岂料,沈月瑶摇头如拨浪鼓,神色认真,言道。
“爹爹,唯有你们这般轻易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