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拿着抹布的手顿了顿，他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离婚？”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
池念咬着下唇，用力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嗯。”
“为什么？”周瑾把抹布放回水槽，双手撑在料理台上，目光沉静地看着池念。
池念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着语言。
“我……我不想影响你的工作。”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我现在工作也丢了，我不想……不想你也被我牵连。”
周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看着池念，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池念，我是外人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池念的心猛地一颤。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五十岁，却保养得宜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瑾的目光很深邃，仿佛能洞察她的一切心思，让她无所遁形。
“我……”池念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瑾站起身，走到池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池念，”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不是外人。我现在是你的丈夫。”
“丈夫”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池念的耳边炸响。
她突然间心里软了一下，周瑾说的不是“老公”，也不是其他任何称呼，而是“丈夫”。
这两个字，莫名让她觉得又有一种责任，一种她无法推卸的责任。
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周瑾的目光。
池念的视线飘忽不定，落在客厅里随便一个物件上，就是不肯看周瑾。
她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抓住周瑾这根浮木，就不想放手。
这种依赖感让她害怕，也让她羞愧。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像这样，毫无保留地依靠别人呢？
尤其是……依靠一个和她并没有太多感情基础的丈夫。
“我……”池念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想说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她可以自己处理这一切，但她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瑾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语气温和：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休息，一切事情等起来了再说。”
池念本想反驳，说她现在根本没心思休息，可对上周瑾那双沉静的眼睛，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成一个简单的“好”字。
周瑾起身，帮她把卧室的门关上。
池念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这一晚，她的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铺天盖地的网络谩骂，一会儿是公司领导冰冷的辞退通知，一会儿又是周瑾那张沉静的脸。
他的脸在梦里忽远忽近，像一轮朦胧的月亮，照亮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
第二天清晨，池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无数个未接来电，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怦怦直跳。
难道是那些网暴她的人找到了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