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玉兰又一次化解了LeoPitt的阴招,带着九天在美国大杀四方时,中国,九天大本营,厉一鸣正陷入事业的泥潭,苦苦挣扎。
霍玉兰二征美国没多久,李宝奎就把独子李永佳招进了九天,成为了他的助理。
前两年,李宝奎生了一场大病。出院后,他对自己的健康倍感珍惜,不再对事业有所追求,逐渐将手中的权利让渡给了李永佳,自己则做起了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李永佳资质平庸且刚愎自用,极喜欢搞裙带关系。自从他代父执掌九天大权后,相继将自家老婆、小舅子、小舅子女友、以及小姨子带进集团。
一开始,冯高明几个股东还会提出反对意见,可自从李永佳也默许他们将七大姑八大姨都招进集团、进行势力瓜分后,自此再无反对的声音。
“皇亲国戚们”在九天集团享有种种特权,普通员工敢怒不敢言。这直接导致企业内部军心涣散,各部门之间的协调日益变得不顺,甚至摩擦不断。员工之间也效仿上级,拉帮结派,形成了以老乡来划分的各路小团体。
当年,霍玉兰对厉一鸣商业价值的评估异常准确。自他之后,体操界无人再敢自称天才。
从体操王子到商界新秀,1989-1994是厉一鸣被称作“转身奇才”的6年。然而,自1995年开始,已经把九天集团总部祸害地差不多的李永佳将恶魔之手伸向了子公司厉一鸣体育用品,厉一鸣的噩梦就此开始了。他在公司的权利一点点地被李永佳的爪牙侵蚀,直至被完全架空。厉一鸣彻底地沦为一个只拿薪水不做事的高层闲散人员。
他想过离开公司,但踟蹰良久,却仍旧下不了决心舍弃以他名字命名的品牌。
苦闷,焦虑,心灰意冷。厉一鸣只能借助酒精麻痹自己,忘却现实中的烦恼。曾经滴酒不沾的他,成为了各大音乐酒吧的常客。夜蒲广州,是他唯一的解压方式。
这天,像往常一样,厉一鸣一个人窝在酒吧的一个角落,点上一打啤酒、几份小食,一边喝酒,一边听歌。
舞台上走上来一个小伙子,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身高大约一米八。标致的毛寸,根根短发倔强地站立着。清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鼻梁高挺,英气的浓眉下面反差地长着一双勾人的丹凤眼。
男孩的手里拎着一把民谣吉他,只见他大步地走到舞台中央,坐在了追光下的那把高脚椅上,将吉他置于右腿之上。
男孩还没开嗓,服务生就送来了三个花篮。他与男孩低声交流了几句,然后转过身,伸出手,五指并拢,掌心向上,指向舞台下方的一个卡座。
男孩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卡座上,坐着两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一长发,一短发。一个穿红裙,一个着白衫。长发女人妆容精致,一身大红的连衣裙趁得她愈发的娇媚。见到男孩在看她,“红裙”一脸醉意地扬了扬手。
男孩轻轻颔首,对她回以致意。
收回视线后,舞台上的男孩轻拨琴弦,吉他的旋律悠扬响起。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整个酒吧里都回荡着男孩那与青涩面容并不相符的沧桑嗓音。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总在,徘徊在心门之外。
……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归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世界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酒吧中响起好多女孩的尖叫和掌声。
唱歌的男孩看向台下,微笑点头,表示感谢。
黑暗中,往事如潮水般倒灌进厉一鸣的脑海。他想起年少时在体操队刻苦训练的青葱岁月;想起1984年,他站在奥林匹克运动会冠军领奖台上,眼含热泪唱着国歌时的澎湃心情;想起了1988年,他在汉城遭遇滑铁卢,被迫退役时的无奈与沮丧;想起了1989-1994年,他攀上又一座高峰后的辉煌;也想起了这一年多,被李永佳打压后的郁闷……
男孩的歌声结束了,酒吧里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以及几个女孩尖锐的口哨。
不远处的卡座里,着白衫的女人不见了。红裙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
女人虽然喝了酒,只能蛇形走位,可她脚下的步子却一点也不慢,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冲上了舞台。
追光下,“红裙”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冲花。化掉的眼线在她的脸上留下两条黑道,两边的眼皮上还挂着两片飞卷起来的假睫毛,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怖。
“靓仔,你这首歌唱得姐姐心里难受……我好难受啊……”
说着,“红裙”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向前猛地冲一步,就要去抱唱歌的大男孩。
“唉……你干什么玩儿意?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还耍上流氓了呢?”
男孩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吉他放在胸前当作防御武器,一边向后躲,一边吓得直飙东北话。
“你别躲!让姐姐抱一下,就一下!”
接下来,男孩和“红裙”,一个跑,一个追,小小的舞台令男孩生出了一种错觉——今天,他插翅难飞了。
万幸,千钧一发,就快被“红裙”逮住之际,酒吧里看场子的两个安保人员及时冲上了舞台,将红裙女子擒住。可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两人也不方便有进一步的举动,只能扯着女人的胳膊把她往台下拽。
就在这时,“红裙”的朋友“白衫”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出来。她一边甩着手上未干的水珠,一边往自己的卡座走。
忽然,舞台上传来“红裙”挣扎安保人员“魔爪”时发出的喊叫声。“白衫”猛地回转头,然后就看到了两个安保人员正架着双脚离地的“红裙”往台下走。
“白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舞台,一把将好友从两个安保的手上夺了下来,护住自己身后。
“你们要干嘛?耍流氓吗?”
“白衫”杏眼圆睁,对两个安保怒目而视。
抱着吉他的弹唱男孩从两个安保大哥身后探出脑袋,“大姐,你搞错了!是你朋友耍流氓!她非要抱我,所以这两个大哥才出手的!”
“白衫”一怔,回头看向“红裙”,“你要抱人家来着?”
已然醉透了的“红裙”咯咯咯地傻笑着,“是啊!他长得看好,唱歌还好听!他真是唱到了我的心里!我就只想抱他一下而已,可他好小气,都不给我抱!”
“白衫”牙根紧咬,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吼道:“我去上个厕所的时间,你都能上台来非礼人家歌手,你可真行啊!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分个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吗?”
“红裙”不回答她,只是咧着嘴笑。“白衫”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