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张安意，嘴巴放干净点儿。”
张安意拿起毛巾擦了擦脸，直到水珠都被擦干净，他才不紧不慢地看向黎正。
那是一种可怜的眼神。
他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拍了黎正的肩膀，
“我还以为你听了会松一口气呢。太让我失望了，黎老师。”
黎正没有再回话。
于是他俩就那么互相冷着，一路到了出发去片场。
今天要拍一场外景戏，大家一到酒店大堂集中，然后一同乘坐车过去。
张安意、郭果、黎正三人，加上导演编剧是坐同一辆中型面包车一起过去的。
黎正坐在副驾驶座，张安意坐在最后面的角落。
平常张安意都是喜欢黏着黎正坐的，今天倒是有点反常。
车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但没人敢吱声。
郭果当然也注意到了，悄悄凑到张安意耳边问：
“你俩这是怎么了？”
张安意双手抱在胸前，扁着嘴不答话。
郭果吐槽：“昨晚还在闹腾扰民，喝多了？”
“没有。”
张安意否认，语速极快，声音极小，这两个字串起来听更像是“喵”的一声，像极了一只小猫在不满地嘟囔。
郭果“噗嗤”一笑，无情拆穿，
“这还没有呢？”
张安意别过头，眼睛看向窗户，嘴巴翘得更高了些。
“就是不想和蠢蛋说话而已。”
他并没有特地压住声音，所以这句话车上的人都听见了。
马丰和编剧小姐姐不敢插嘴，但纷纷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啊？”
只有郭果“啊？”了出声。
张安意鼓着腮帮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仿佛那里有让他心生怨念的源头。
大家都顺着张安意满是怨念的小眼神，看向了副驾驶那边。
这好巧不巧，正好就撞正了黎正抬眼借着倒后镜偷看他的眼神。
马丰和编剧小姐姐马上收回了八卦的眼神，
一个看向左边的窗户，一个低头找起了手机，装作无事发生。
可张安意可不避，正是知道黎正借着后视镜看着自己，脸上的情绪才更不收敛。
“郭姐，我和你说啊，有些人知道自己被绿了当了接盘侠，还不肯不放手，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张安意毫不掩饰，甚至用比刚刚还高的嗓音说了起来。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极大。
全车人的CPU都被烧干了。
张安意这是在说谁啊？
黎正吗？
但怎么看也不像啊？？？
虽然大家都那么想，但还是不约而同地再次看向了黎正的背影。
黎正不动安如山，全场最镇定，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其中，最熟悉张安意的郭果第一个嗅到了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如果张安意真在内含黎正，那她怎么答都会得罪人。
她瞧了瞧张安意，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黎正，
最后，她眼神顺利落在了坐在侧前方的马丰身上。
两个人担着，总比一个人担着好！
郭果开口说道：
“啊，那、那他挺惨的。你说是吧？马导？”
马丰突然背后一凉。
人在车上坐，祸从天上来。
他现在像极了上课突然被点名的小学生，眼睛鼻孔嘴巴都整齐地凹成了一个圈，
然后发出了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