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如何安置?况且这些将领的资质大部分都不符合在华夏军中担任官员的条件,识字的人少得可怜……
东江军队中,众多将领的岁数大多超过了三十,再让军官这些人去学习显然不切实际。
尽管解除他们的军职也并非难事,以华夏军当前的实力,足以让他们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但仅仅不敢反抗,解除了军职的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名号,即便征服了大明又怎样呢?”自从踏入大明京城参与战事以来,樊哙便感到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满桂、侯世禄、耿如杞、张鸿功等人的遭遇让他愈发觉得这样的大明不值得,从操纵张佑的晋升到陈方极的越级提拔,从协助侯世禄尽快复职,到张家口惩治奸人。
樊哙非常清楚,凭借他目前掌握的力量,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即使只是顺其自然,也能灭亡大明。
但灭亡之后又能如何?这样的官员,这样的商人和士绅,至于百姓,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千百年来百姓一直都是这样。
用暴力将这些所谓的士绅一网打尽是有困难的,但在另一个时空里也有先例,那么之后呢?难道又要陷入每三五百年一次的颠覆轮回吗?
“大...大郎,我们现在不能退缩啊!”听到樊哙称呼自己为“牌子”,朱樉先是一惊,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快十年了,自从在海盗手中侥幸逃生以来,樊哙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称呼。
朱樉心里其实也很担忧,他担心的和樊哙不同,多年身处高位,他现在也感到迷茫。
这些年来,尽管朱樉也目睹了华夏联盟一次次的胜利,但他骨子里仍然是华夏人,看到东江将领们几乎从骨子里散发出对文官的畏惧,他也感到心惊。
华夏自古以来几乎都是这样,打天下时武将地位很高,但一旦江山稳固,用不了几年,武将又会被打回原形,大多数都会遭遇悲惨的结局。
樊哙并不回避这些,他在江浙一带请了许多落魄的文人,将一些经典史籍翻译成白话文,并在各地刊发,供识字的人阅读。
不要说在没有阅读这些经典史籍之前,朱樉就已经从民间了解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谚语,阅读了这些资料之后,他更加感到担忧。
他现在可以算是樊哙的第一亲信大将,即便如此,樊哙也在努力提拔新人,从林从安、罗同安开始,到现在的吴金、王栋等人。
虽然吴金不算新人,但将吴金从金州军中调离还是让朱樉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自古以来,打天下时所谓的第一大将亲信,多半都没有好下场,听到樊哙似乎要和他坦诚相见,朱樉的第一感觉是有些惊恐。
“是啊...我们不能退缩了!”樊哙没有像往常一样正襟危坐,他瘫坐在官椅上,并用一张腰鼓凳支撑着双腿。
“我不想走我们华夏历代的老路,将前朝的皇族斩尽杀绝,或者将忠于前朝的官员灭门几族。
但一想到要和他们无休止地争斗,我就感到心累,杀戮始终是最简单的方法。”
在那段与朱、于渊共同训练的岁月里,樊哙总是习惯性地放松自己,那时他们训练结束后,总是汗流浃背,肌肉酸痛,自然而然地寻求最舒适的放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