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们，忍着点。”江望将顾瀚舟半扶起，相比泠落，他没有那么轻手。
“你先缓缓。”泠落轻轻抚过宋诗施的肩膀，起身路过正在打坐的叶清漪时，余光多看了几眼。
“诺，我们英俊潇洒的小舟舟。”泠落将灵丹递给顾瀚舟，她看到顾瀚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不太厚道地笑出声来。
顾瀚舟这个贵公子此时哪里还有风流的韵味，额头上青筋暴起，脖颈、手臂上的血痕未止，身上的衣服被划破几个口子，浑身灰扑扑的，倒是挺像亡国的流民。
“咳，哼。”顾瀚舟艰难地发出几声沙哑。
“也是头一回见你那么脏兮兮。”泠落将手中的玉瓶子抛给江望。
“没办法，技不如人，能活这着就已经很好了。”江望的雪发灰蒙蒙的，嘴角边还有晕开血迹，指上还有道道血线。
“如果没姐姐，我们估计伤亡惨重咯！”泠落自嘲道，她起身朝躺在地上叫苦连天的人堆走去。
东临这边一人断了气，幸存的许漫漫、何期和临云简虽然捡回了半条命，但估计花上大半个月去修养。
幽明这边比东临惨烈些，只有姬雅、姬月和一名女子幸存。
“你们的。”泠落将瓶中所剩的三颗灵丹全部塞到姬月手中。
“谢谢！”姬月没想到泠落愿意帮助他们，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从袖口中拿出一块姬字令牌，“今日姬家承了你这份恩情，日后有用得上姬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姬月一边说时，嘴边一边有血溢出，吐字不清，好算泠落勉强能听懂。
“好。”泠落将令牌接下，她一开始也没想着从姬月身上谋取什么，帮他们只是顺手的事情。
泠落走远了几步，倚靠着树坐下，心头隐隐传来刺痛，夜色昏暗，鲜血很好地隐藏在红衣之下。
伤者都在打坐调伤，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落落。”江望在泠落身旁坐下。
神兽的心头血何其珍贵，人或者凶兽单单就饮上那么一滴心头，灵力大增不说，灵骨也能得到洗淬，延长益寿。
“取心头血对于我们来说，不亚于在心上剐下一块血肉。”江望立腿屈膝，大手随意地搭在上面，“我刚在想，如果我们一直在上界修炼，享受着至上的修炼资源，或许现在早就是天阶半道灵尊了吧。”
“那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会离开上界吗？”泠落拿出珍品血藤果，递到江望一个，自己低头小口小口地咬着。
血藤果有滋血养血的效果，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为了养好血人，没少投喂这个东西。
“离不离开上界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离家。”血藤果在江望手心上沾染了不少脏血，一向精致优雅的江望竟毫不嫌弃地将血藤果咬下。
从小触手可得的珍品灵果，如今他也是借了泠落的光才尝得上一口。
“如果知道下界有你们，那我还是会来这里。”江望说话的声音很轻，眸底荡漾着说不清的暖意。
“这样就挺好的，一起回去，同进退。”泠落埋头在腿间，微翘的睫毛颤了颤，缓缓下合，小手捂上心头，指腹轻碰着那拇指大小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