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黎情急之下,语气有些重了,他真是又慌又乱,尤其颜姒的状态太不对了,他说不上来那种恐惧感,有种一旦他撒手,她真就不见了的感觉。
“姒姒,你在医院里哪都别去,万事有我。”
颜姒清清淡淡的语气,“你?”
“对,有我,我管了,你的一切我都管了。”
颜姒盯着他看,在这须臾十多秒的时间内,彼此的视线都没避开过,只是颜姒眼底的疏离感却越来越浓。
“我们的孩子没了,你知道吗?”
江砚黎身上重了一下,一股眩晕感逼上来,他死死的压下去,挤到床边坐着,很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却又在伸手的瞬间落了回去。
“我不知道……”
他真的很不称职。
颜姒一副“你现在知道了”的语气,“没关系,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走了也好,起码他还能有再选择的机会。”
不然生在这样一个父母破碎,不幸福的家里,人生从起步起就卑微旁人许多。
江砚黎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给自己制造幻想,“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只要你没事就好。”
“不会有了。”
颜姒静静的看着他,“我在出事时只做了两件事,第一是扑在天天身上,第二是护住我的双手,我没护孩子。”
“天天是爸爸的遗物,也是我的念想,我护了。”
“这双手对我也很重要,我也护了。”
“唯独孩子没有。”
她轻眨了下眼睛,很平静,“即便后来我想护,却也晚了,孩子不是我的第一选择,下意识时也是排后的,或许是跟你有关系,我不想要你,孩子感觉到了。”
“不是的。”
江砚黎想碰她,颜姒往枕头上靠了,很明显的后躲的动作。
他喉间梗得厉害,艰涩的上下滚动,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眶,“你不是这样的,伤我可以,别污你自己。”
颜姒:“我讨厌你啊,你还不知道吗?”
江砚黎压着嘴角,没接话。
“从一开始和你提离婚,我就说过,我不是在闹,我是真的想离。”
“我本质是一个自私的人,没办法,我活得够难了,你还没让我爱到能够忘了自我的地步,况且我们的感情早就淡了。”
“没有……”
他不承认。
“我感觉得到,你对我还是有情的,我也有。”
“有吧,”颜姒展了展眉梢,“消磨没了。”
“江砚黎,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念旧的人。”
她说得没错,从小一路走来,她一直在寄人篱下,回望的路全是荆棘。
就连她爸爸还活着的那几年,父母的感情也很不好,家庭不圆满,给她心里描的阴影很重,之后的每一步都走得不顺畅。
她多爱自己一些怎么了?
可是江砚黎一再的被她排除在外,他心里真的很痛,可这种痛却连正当的理由都没法立出来。
江砚黎第一次想在她面前逃避。
他真的不想听她说那些话。
“我出去,不管你怎么想我,这件事我管到底了,谁都不准动你,也不能动你。”
颜姒的反应很淡,几乎是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