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你,是圣人的旨意。”荀歆道,“而我,则是奉蔡将军军令,来审你。”
“你,你敢!”
“高兄,给江侍郎放松一下吧。”荀歆背过身去,留给江志远一个令他绝望的背影,还有一句冷冰冰的话,“江侍郎,我想,你很怕疼。”
荀歆没有看江志远挨打,而是坐在隔壁的房间中,点了根香,用两指夹着,再看着它,一点点地化作香灰。
隔壁,江志远的惨叫,故而悦耳,但这对荀歆而言,却并非胜利的鼓乐,而是危机来临的前兆。
因为,江志远说得没错,他是荀歆的大舅,他如果罪名太重,对荀歆,绝非好事。
但荀歆,能如何呢?
“公子,江志远招了。”高斯年推门而入。
“还真软,才五分之一柱香。”荀歆说着,将香插在香炉上,“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见你。”高斯年道,“我已赶走了书吏,公子安心与他对话便是。”
“唉。”荀歆长叹一声,“把书吏叫回来,我没什么话,好对他说的。”
“诺!”高斯年虽面露惊色,但却没有多问。
片刻后,荀歆等人来到审讯室,此时江志远的官服已经被扒光了,发鬓散乱,满脸是水。
还好,“只是”遭了水刑,没伤及皮肉。
“荀歆,你我亲戚一场,你为何如此对我!!!”江志远看来还不服气,一看见荀歆,就开始咆哮。
“江侍郎,这里没有什么亲戚,只有圣人的臣子。”荀歆在案几后落座,右身前倾,右手枕在案几上,侧目看着江志远,“说吧。”
“江武因琐事入狱后,我便知道,我在南平王心里,不过是一弃子!”江志远双拳紧握,目喷怒火。
“我不服!我的才华,明明远胜刘平,甚至可以媲美韩相!可却因为,老爹不听我言,始终不肯,在十年前,就支持圣人,而只能屈身工部!”
荀歆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江志远,并不言语。
他打听过,当年若非江志远一直劝说江老侍郎,江蓉也不会嫁与荀贺为妻。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原身生母的死,江志远也得担责!
“就在我很愤怒的时候,江夏王找到了我。”江志远道,“我与他,一拍即合,并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斗。”
“你这句话,会害死江夏王。”荀歆道。
书吏一听,立刻停笔,甚至还将已经写了许多字的麻纸,给推到了一边去。
“不错!我故意的,因为没有他们相伴,黄泉路,我走着孤单!哈哈哈哈!”
“江夏王不是你能诬陷的人。”荀歆道。
荀歆的意思是:想咬,就咬些别的人。
反正,江夏王、南平王、鄱阳王,在荀歆眼中,都不是好人,江志远最好将他们仨都咬一顿。
“哼,我敢说,你敢查吗?”江志远却忽地满脸不屑地看着荀歆。
荀歆不回答,仅是静静地看着江志远,毕竟,书吏不是他的人,所以,他的每一句话,都得谨慎小心。
江志远等了一会儿,却等不到回答,便急了:“蔡朝恩,是他把我介绍给江夏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