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稍稍一怔,便已了然陈蒨之意,答道。
“殿下之策甚善,然今江左疲敝,民无积蓄,不若先使人巡东道州郡,录其煮海盐者,待秋粮之后,皆税之,如此国用既充,民亦不怨,两皆便之。”
陈蒨笑道,“谢公知我,此事来日便如此颁行。”
感受到陈蒨目光中的激赏之意,陈伯宗继续言道。
“其二,国家既有内忧外患,兵事便不可废,蓄兵甲,养军士,悉在田亩之获。
而今民间饥馑,不可再加租赋,请如魏武之法,束军伍,令各地领军汰老弱伤残之兵与流民饿殍,开荒田,垦无主之地,而朝廷以屯垦之官监督之。”
屯田之事,亦是古已有之,如今地方诸将帅的部曲,亦有小规模的屯垦行为。
是以对于此策,在座众人并不惊讶,陈国若要开屯田之法,难在使将帅同心,且要确保外镇军将不会因此权力膨胀,割据一方。
领军宿卫台省,久为陈蒨侍候的韩子高感受到陈蒨的瞩目,状若貌美女子的面庞一动,向陈蒨请言道。
“台省宿军愿先行此策,以为众军表率!”
陈蒨看着这位近侍自己多年的爱将宠臣,欣慰地点了点头,转头向身左兼着参掌选事差遣的到仲举道。
“德言,屯田之事,外镇诸军不宜轻动。
你拟一道旨意,以右军将军韩子高兼丹阳屯田校尉,就在这建康城外搜荒田并无主之地,集流民、贫民及老弱之兵屯之,诏丹阳尹协助之。
此事,你当多加注意,都官之职,典掌刑狱,台省之军若以屯田之名侵暴士民,必当严惩不贷。”
“臣遵命。”
到仲举以手背抚了抚额前虚汗,他作为自吴兴便跟随陈蒨的近臣,一直干着种种需要得罪人的事情,果不其然,这次屯田之议,他也免不了要担上些担子。
“子高,你当效古之名将,约束步伍,办妥此事。来日北讨暴齐,你当为朕先锋。”
陈蒨在韩子高肩头按了按,后者目含泪光,深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