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好看?这个问题属实是刁难迟星文。他从小到大没看过几本书,也不擅长言辞,就是想说几句溢美之词也是无话可说,一时尬在那里。
“……特别好看。”
最终,也只能这么说,闷声闷气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陆昭昭深知自己的这位笔友已经尽力了,也没继续勉强他:“谢谢~你也很帅气哦!”
这倒不是礼尚往来,而是实话。她还伸手比了比:“你长好高……”
三年前他还不怎么高呢,现在比她高了有大半个头。虽说男孩子个头高些正常,但陆昭昭的友人们就没有比她矮的……有点沮丧。
迟星文冷静了许多,面上带了点很浅的笑意:“你也不矮。”
陆昭昭现在有164cm,真算不上矮,只不过伙伴们更高……但迟星文这么说,她还挺高兴:“走走,去给你接风!你来过香城吗?没有?那我可得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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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陆昭昭满打满算,加上三年前在香城待的时间,也还跟这座城市近距离接触了不到一个月,还带人家参观介绍,好似个地道香城人似的,属实有些心大。
但她也确实对香城有些了解,并非浮于表面。这都要感谢玉怜香先生,带她往街头巷角的钻,找各色美食……确实加深了她对这个城市的了解,至少在从未来过香城的迟星文面前,当个导游绰绰有余。
但是,最终,她既没有带他去吃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带他去什么景点,而是来到了香城的一家擂场……
站在擂台上,陆昭昭有些怀念:“……三年前也是一样呢。”
香城的擂场,和太郯城的装修大有不同,但规则气氛都大抵相似。交纳少许费用,便可租借场地进行切磋,此情此景,恰如那年那月。
迟星文的面上也划过一丝怀念:“确实相似。”
话说回来,他们二人为何会在这里呢?那当然是因为二人都没忘记三年前的约定:下次见面再次切磋,迟星文不能对她留手。
陆昭昭朋友很多,但剑修朋友很少,祝青燃倒是剑修,可修为高她太多,实在打不动;这么想来,想切磋也只有迟星文,况且三年前……她确实耿耿于怀。
“这次我可不是小木剑啦,”她说,屈指抚了下飞虹的剑身:“剑名飞虹,请赐教。”
她认真,迟星文也端正态度,祭出短剑:
“剑名寒星,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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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秦令雪饶有兴味地看着。此时此刻,恰如那年那月,他的记性是薛定谔的记性,但徒弟第一次上擂台的情景还记忆犹新。
因此连带着把迟星文也想起来,还琢磨了那么一两秒:要不要把他揍一顿给徒弟出气?
不过想想看,这小子伤她也是三年前的事了,况且昭昭的话,应该会更想亲自“报复”……
但看这个情况,她想报复回来挺难的。
秦令雪一直知道,陆昭昭虽然是个聪明孩子,但剑道天分实在算不上高,他手把手地教导剑诀,她虽然学会,也总少两分灵性;更别提灵根,在这次游历之前,若不是用灵草堆,怎么也没法这么快筑基三阶。
如果说她很弱,那确实是假话,她只是天分不高,不是愚钝,加上资源供给充足,在同阶剑修中也属实力顶层,但前提是……
不碰到那些真正的天才。
而迟星文,就是那种真正的天才。
“这可难打……”
秦令雪盯着擂台:“差距可有点大……”
如果人的天资也分三六九等,陆昭昭算是中上之资,迟星文就是上上,确实是剑道好苗子,虽然还远不及秦令雪,但的确十分出色。也因此,三年前同等修为,他和陆昭昭就有差距,三年后,差距不仅没有拉近,反而变得更大了。
这差距在方方面面。修为上,迟星文已经筑基四阶,压陆昭昭一头;天资上提过了;经验上,陆昭昭虽然也经历过一些实战,可和迟星文显然是两码事……
她那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堆后援团紧张接应,而迟星文……以秦令雪的眼光看得出,是真正在生死之境磨砺出的身手,出手与变招都已磨炼到几近本能。
这怎么打?
要不是迟星文收着手,陆昭昭早就输了,或者说……死了。迟星文的打法,本就倾向于杀性很重的类型,擂台赛切磋反而是拖累他,让他没法发挥出最大实力。
若是放在野外,给他足够的机会,像陆昭昭这种程度的修士,他连杀数个、十数个都没问题,恰如……
恰如那位暗杀之王,今何在。
越看越觉得像,秦令雪把这事儿暂时记在心里。继续琢磨:“过会儿怎么安慰徒弟呢……”
不怪他丧气,是差距真有点大,陆昭昭胜率渺茫。秦令雪已经开始思考过会儿带她吃点什么能缓解失败的沮丧……万万没想到场上一个变化,短短两秒胜负已分。
——是陆昭昭赢。
“……?”
别说秦令雪没看出所以然,陆昭昭自己也有点懵。从一开始她就意识到这仗难打,只是不曾气馁,才终于抓住机会,用时停奠定了胜机。但其实这个机会来得很奇怪,因为迟星文是突然愣了一下神……
战斗中突然走神,这是低级错误啊,她狐疑看过去:“你是不是——”
是不是又放水?想这么问的时候,忽然发现少年的面庞有些发红,顿时一头雾水:“怎么?”
“没……没什么。”
迟星文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一瞬间的愣神,是因为她的面纱被风吹起……真是惭愧,他一向不与人多交际,更不关注美色,看漂亮女孩也像看木头,属实是审美迟钝,可不知为何看到她,他的心跳就先乱三分,以至于被抓住机会,大好局面全部葬送。
可输了就是输了,他老实认输:“是你赢了。你这几年进步颇多。”
这倒是真心夸赞。和三年前相比,陆昭昭进步颇大,而且很显然自成风格,五系法术与剑招的配合令人眼前一亮……要说缺点就是有些中规中矩,和迟星文这几年遇到的大宗门弟子有相似的毛病,许是被教导得太规矩,反而没有野路子灵动。
当然,学院派和野路子,都算是各有优劣。至少迟星文觉得陆昭昭实力还是很不错的,比他见过的大部分同阶修士强,还有:“你的剑也不错。”
“嘿嘿……飞虹当然很好!”
夸陆昭昭自己,陆昭昭只是开心,可夸飞虹,她就是超开心!一下子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很宝贝地摸摸自己的剑:“想当初我为了铸剑……”
那可真是好辛苦!更别说为了给她筹集材料,秦大螃蟹都沦落到卖身的地步,不过:“你的剑也很好啊,是叫……寒星是吗?”
迟星文也已有了本命剑,看样子灵性也不低。相比起流光溢彩的飞虹,寒星的模样要更朴素简单一些,看上去是平平无奇一把短剑,战斗时才迸发出锐利寒芒。
——怪不得叫做寒星。迟星文本就擅长快剑,短剑刺出的一瞬,就宛若天上寒星一闪。
迟星文点点头:“铸本命剑确实是不容易的。”
两人真是鸡同鸭讲。陆昭昭的“不容易”,属实是凡尔赛,至少材料什么不要她操心;迟星文才真是为了铸一把本命剑不知奔波多久,其中辛苦难为外人道也。
但他俩鸡同鸭讲,还挺对得上号,完全没意识到电波不同。一边聊,陆昭昭一边要请他吃个午饭,要说香城的特色,美食绝对算其中之一。
秦令雪跟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个插话的时机:
“小子,你可认识今何在?”
陆昭昭介绍了秦令雪,迟星文对他态度也还算是恭敬,闻言老实回答:“今前辈是我师叔祖。”
还真是今何在那一脉的!秦令雪惊讶沉吟:“没听说今何在有师兄弟……你师父是哪位?”
“不知道。”
“……?”
迟星文也很无奈:“师父不曾告知我名讳,说我们修为不够,怕我们说出去给他丢脸……我和师兄至今不知自己是何门何派,只知师尊自称【玉公子】。”
陆昭昭:“……”
秦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