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个话题后两人又恢复了沉默，煤球吃饭的声音显得格外大。
“你知道……”
“尝一个……”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止住。
“你先说。”
“你先说。”
又同时出声，同时说完，可能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有默契，这下两人都没再继续说，各自低头继续吃饭，片刻后，湛京鹤抬头看她，眼神直白，意思是——说吧，我听着。
梵音问：“你知道雪慧在哪个班吗？”
“八班。”他继续道，“你要去找她？”
“嗯，我没告诉她回国的事，想明天去找她，给她个惊喜。”
湛京鹤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汤，“你在学校找不到她。”
说完他便止住，不说了，继续低头喝汤，明摆着一副你不继续问我就不会说的样子。
梵音好奇，只好继续问，“为什么？”
湛京鹤答，“一个星期前，有个男的骚扰雪慧，雪意用酒瓶爆了他的头，被学校勒令休学了，雪慧也陪着她一起休学了。”
梵音听到这事倒也不吃惊，雪意确实是这个脾气，特别是面对她姐的事情。
“这样啊。”梵音点头，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想起湛京鹤刚才没说完的话，她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抬眸，看向面前的可乐鸡翅，“尝一个。”
梵音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别的意思，像是在说——你居然还能想起来我也有话要说？
梵音伸-出筷子夹了一个，咬了一口。
颜色很漂亮，鲜甜味适中，带着鸡翅的鲜味和可乐的甜味，口感香腻，吃完还有点回味无穷。
“好吃。”
她小时候特别爱吃可乐鸡翅，只要去谁家吃饭，看见桌上有可乐鸡翅她就走不动道，现在也是一样，看见可乐鸡翅仍然走不动道。
不过小时候不懂事，爱吃什么菜就据为己有，大人们也不计较，现在大了，总归不能像小时候一样。
她把吃完了的骨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没继续夹。
面前的盘子突然朝自己移动，梵音顺着盘子边缘的手指看向对面的人。
湛京鹤瞥向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盘子旁边的桌面，“那你都吃了吧，别浪费。”
……
这话没什么毛病，倒是他这语气听起来这么……像古代皇帝赏赐宫女。
盘子里最开始有六个鸡翅，湛京鹤吃了两个，她刚刚吃了一个，现在还剩三个，她本来也不太饿，刚刚又吃了炒饭，喝了汤，肚子已经有点撑了，嘴巴想吃，肚子表示装不下。
但是三个可乐鸡翅好像也没多少肉，吃了撑不死，不吃饿不死，最大的用处是解她的嘴馋。
她伸-出筷子把三个鸡翅分成两个区域，用筷子点了点其中一个区域：“这两个是我的。”然后又用筷子点了点另一个区域，“这个是你的，一人三个鸡翅，刚刚好。”
……
他没回答，轻微勾了勾嘴唇，伸-出筷子夹走了属于他的那个鸡翅。
煤球吃完了碗里的狗粮，小跑过来，蹲在桌边抬头吐着舌头看他们吃饭，这个角度看下去，双眼皮比照片上更加明显。
桌上的饭菜很快也被光盘，两人一起把装过菜的碗盘放进洗碗池，梵音袖子上沾了一点油渍，刚沾上不久，应该还能擦掉，她想起来房间里还有湿纸巾，转身走向房间准备去拿。
突然感觉身后有股力拉着她，她转头，湛京鹤的手拉着她的卫衣帽子，挑眉，“怎么？想偷懒？”
“我没有……哎”他拉着她的帽子往洗手池走，梵音重心不稳，只能被他带着走。
梵音身高一米七二，绝对算不上矮，但此刻被湛京鹤跟拎小鸡仔一样。
行，你高贵，长得高了不起。
梵音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奇怪的胜负欲，站在湛京鹤旁边默默地踮脚，看一眼，发现还是没他高，又默默放弃了。
这人到底多高？
湛京鹤把洗碗池里的碗分成两摞，“这一堆是你的，这一堆是我的，一人洗三个，刚刚好。”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这两个是我的，这个是你的，一人三个鸡翅，刚刚好。
……
幼稚。
……
煤球跑过来蹲在梵音脚边，特别乖。
湛京鹤看向它，“喂你吃了顿饭就跟着别人走，迟早被人给拐走。”话尾还带着些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话听着怪怪的，梵音总感觉他有什么言外之意，但她琢磨了几遍都没想出他有什么言外之意。
算了，她撸起袖子开始洗碗。
洗的碗不多，闹出的动静不小——水流的声音，盘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两人一起洗完，把碗放好后，一起洗了个手，然后各自往自己房间走。
湛京鹤走到房间门口。
“你多高？”在他进门前，梵音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突然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突兀。
湛京鹤脸上带着不解，随后又微微低头，唇角勾起。
这下该梵音不解了，不就是问了个身高，又触到他哪个笑点了？至于这副一脸“娇-羞”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