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曜见状顿时心满意足,他刚扬了扬眉毛,悉达多眉毛一皱,将嘴里的半个面疙瘩吐了出来。
“这……这好像不太熟吧。”
金曜的脸色倏然变了,悉达多一个哆嗦,赶紧将碗里的吃了个干净。
悉达多这一搅合,让原本有些旖旎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金曜抬手戳了戳悉达多那有些漏风的衣袖。
悉达多颤声道:“河神身死,黄河泛滥,豫中城被淹了大半,百姓们流离失所,小僧不忍,但就算用尽小僧所有的积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金曜闻言有些吃惊:“嗯?界管局怎么没听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悉达多面露悲悯:“三日前。”
金曜脸色也不由凝重起来,三日,按理说界管局早该收到求助的消息,但这几日界管局风平浪静的,除了寻人那点小事,还真没听说什么大事,这就有些奇怪了。
路遗闻言也是有些惊愕:“你所言当真?”
悉达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路遗难得露出一丝凝重。
界管局的势力遍布人界,但竟然对豫中城的事一无所知,这本就是极为不该的。
“黄鹂鹂走了吗?”路遗问道。
金曜道:“回了啊,晚会之后他学校放假,就回去了。”这家伙嘴碎得很,看了火熠的事,嘴也没个把门儿的,与人说道的时候被火熠抓了个正着,估计再不跑就要被火熠生吞活剥了。
金曜想到这里,不由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段时间没在群里听到那家伙说八卦了。”
路遗与金曜对视一眼,顿时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金曜赶紧拨通了黄鹂鹂的联系方式,但玉牌亮了几亮,便恢复了沉寂,一连几次,全都如此。
金曜终于确定,黄鹂鹂大概不是突然变了性情,而是没办法发出消息了。
临近过年,界管局放假的放假,大家似乎都没在意某些人的不正常。
路遗当即拨通了胡枚的玉牌,玉牌亮了半天,胡枚那头儿才接通了。
也不知胡枚在干什么,那边吵闹得厉害。
“喂?路大人啊,有事吗?”胡枚懒洋洋的语气传来。
路遗蹙了蹙眉道:“胡局长,豫中城可能出事了。”
玉牌那头停顿了片刻,金曜估摸着胡枚大概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只听胡枚说道:“大过年的,能出什么事?”
路遗斟酌了下措辞,道:“尚未可知,但已知黄河泛滥,黄鹂鹂失联。”
胡枚那头愣了有那么三秒钟,突然爆出了一声:“靠它娘的!你们等着,我先联络一下那边的同事试试。”
金曜和路遗看着熄灭的玉牌,谁都没有开口。
悉达多大概真的饿了,竟然将金曜煮的那锅半生不熟的疙瘩汤吃了个精光,而后他抹了抹嘴,道:
“阿弥陀佛,小僧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僧今夜可否宿在这里?”
金曜瞥了悉达多一眼:“你还想睡?”
悉达多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实话,小僧已经三宿不曾合过眼,吃过饭了。”
金曜这才注意到悉达多那堪比食铁兽的黑眼圈。
悉达多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努力撩了撩眼皮,还是没忍住困意,眼睛一闭,就朝金曜倒了下来。
“臭和尚!”
金曜嘴上嫌弃,却还是扶住了悉达多倒下来的身体。
“那个,我先带他去休息,等胡枚有消息了,你喊我。”
路遗有些轻微的洁癖,不严重但悉达多这样的铁定已经严重超标。
临走前,金曜忍不住回头道:“那个,结道侣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大不了本君多等你些时日。”
路遗张了张嘴,没说话。
金曜将悉达多带回了小红楼,他本来没打算睡,但不知为何,他等着等着竟然也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时,睡在他隔壁的悉达多却忽然睁开了眼。
若是金曜此刻醒着,定然会发现,这时的悉达多与往日大不相同,他墨绿色的眸子淡漠而疏离,与平日里畏畏缩缩又唠唠叨叨的小和尚判若两人。
悉达多嘴角轻轻地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而后推开了门,慢慢朝金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