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称呼!
容朗不明所以,连忙给她拍着背。
“别着急,别着急。”
她是着急吗!
李希言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容朗拿起药碗:“先喝药。”
“喝药?”
“大夫给你开的,说你……”容朗红着耳朵,“本就不舒服,又落了水,所以要补一补,是补药不苦的。”
李希言也察觉了身下的异样。
真倒霉,非在这个时候来月事!
见她紧紧皱着眉头,容朗以为她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道:“是客栈老板的夫人给你换的衣物,我没有……”
李希言有些莫名,瞟了他一眼。
“我知道。”
“那你……”容朗忽然发觉了什么,一脸正色,“月事不是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我知道。”李希言才不会为了这种正常的事情而莫名其妙的羞耻。
“那你?”
李希言视线飘忽,透着几分心虚。
“我不用喝药。”
容朗忍住笑。
明明就是不爱喝药。
“真的不苦,都是补药。”
李希言一脸正经:“是药三分毒,我没有事,喝药只会对身体不好。”
“真的吗?”容朗端着药微微垂下头,声音委屈,嗫嚅道,“唉……可惜我守着火炉子守了一个时辰……”
沉默持续了片刻。
李希言松了口。
“拿来吧。”
“诡计”得逞的容朗立马端起碗拿起勺子:“那我来喂……”
李希言伸出手拿走碗,一口灌下。
容朗愣住了,直到被喝得干干净净的药碗放回他手中的时候才回过神。
难道后续不应该是让他喂吗!
他怀着悲愤的心情,沉重地放下药碗,任劳任怨地拿出帕子给她。
正准备拿袖子抹嘴的李希言一愣,旋即接过,擦了擦嘴角的药渍。
“多谢。”
容朗闷闷地“嗯”了一声,又掏出一包金丝蜜枣打开给她。
“老板给的,说是清溪县产的,是蜀地的特产。”
李希言拿起一颗。
口感柔韧,又甜又润,枣香浓郁。
真好吃。
见她吃得开心,容朗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失落也消失了,看着她傻笑。
渣爹还是挺好的,至少有渣爹他才是皇子,能够给姐姐买好吃的,能够帮她,能够……
“咳!”李希言刻意地咳嗽声让正浮想联翩容朗惊醒。
这人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傻?
“王……”
容朗打断:“人多口杂,别这样叫我。”
“那任郎君?”
“我现在是你弟弟。”
李希言合上眼:“阿弟。”
陛下恕罪!
容朗乐呵呵应声:“诶!”
李希言表情扭曲。
皇室的子弟是不是都奇奇怪怪的?
陛下烦心的时候爱绣花,瑞王离宫出走闯江湖,眼前这个爱当和尚就不说了,还喜欢让别人叫自己弟弟?!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容朗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把她的蹀躞带拿出来交给她。
“这里是叙永县的一个客栈,叫做来福客栈。老板叫做冯康安,他夫人姓罗,都是古道热肠之人。那日你昏迷了,我抱着你到了此处暂歇,一直是他们夫妻俩忙前忙后。”
李希言摆弄着蹀躞带上的随身物品。
“我昏迷了多久?”
“一日。今日十月初五。”
“有看见破云吗?”
“破云?它确实跟来了……但是我怎么叫它,它都没有反应。”
李希言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
“别逞强。”容朗扶住她。
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
李希言借着力,走到窗口。
窗户打开,正是夜幕降临之时。
外面一片漆黑,不远处有几棵树。
按照破云的习性,一定会在树上躲着。
她唤了一声。
“破云,过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利箭一般射过来,落在窗棂上。
李希言细细打量着破云。
毛色没有那么亮了,但是没有外伤。
容朗也早有猜想:“你是怀疑有人给破云下了毒?”
“是。不然那日破云不会没有预警。”
“不仅仅只是破云。你可还记得,那日,船上的船工也没有动静。”
“不知道情况如何……”李希言抚着破云的头,“你还好吗?”
破云把嘴大张开。
“吃了肉就好了?”李希言点了点它的鸟嘴,“那就是没事。”
“我去买些肉来?”容朗很想讨好这只深得李希言宠爱的老鹰,“破云爱吃什么肉?”
“羊肉。”
破云兴奋地展了展翅膀。
对对对!知她者,小李也!
“好,我明日就去买。”容朗大着胆子凑近了些,“给破云好好补一补。”
李希言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客气地开始指使人。
“明日顺便把信送出去。”她从袋子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他,“关姐他们应该还在泸州,正巧我们要在叙永上船,让他们在泸州查一查当地的事务就赶过来和我们汇合。”
容朗接过令牌:“你就不怕他们出事?那些黑衣人……”
“泸州都督不是吃素的。他们只要上了岸就安全了。”李希言顿了顿,“算了。若是我明日能起身,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你顺便出去透透气。”容朗一点儿也不相信卧床养病这种论调。
闷在屋子里,没病都能憋出病来。
“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食?”
李希言收回手,示意破云飞回去。
“麻烦你了。”
容朗眉眼一弯:“你我之间,没有麻烦二字。”
李希言垂下眼,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们二人之间没有“麻烦”二字,就像她没有问为什么已经上了岸的他,却和她一起飘到了叙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