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2 / 2)

    她半路接了祁成的司机小朱和公司保安小林,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状况,也该够用了。

    “你就不怕我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嘛?”陆有川不忿地指着祁成,大呼小叫的,“我不比他帅?我也很有钱的好嘛?”

    祁成这时终于把手擦到满意了,把毛巾往炕几上一丢。他也不睁眼,依旧闭着,顺手一扔,那毛巾一下砸在一个茶盅上,半盅茶水都洒了出来,彭佩佩赶紧把那条毛巾拾起来,吸水。

    绝无一句怨言地收拾残局。

    然后转回脸来,笑陆有川,“对,你最帅。不过你还叫谁来了?”

“阮晴。”

    闻言彭佩佩又是一个白眼。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第二种女人是什么?吃回头草的!你至于么陆有川?现在炮都要拣免费的打了?”

    陆有川高举抱拳,“你这什么虎狼之词?我谢谢你,我们俩现在只是朋友。”

    彭佩佩冷哼一声。

    这时,包厢帘子一打,一个服务员撑着帘子,道了一声“打扰一下”。阮晴穿着一身考究的灰色紧身超短连衣裙,踩在一双目测八厘米的高跟鞋上,走了进来。

    她这条裙子既软、且贴身,上上下下勾勒出婀娜多姿的S型曲线,当真是前凸后翘、丰乳肥臀。她的脖子上挂着闪亮亮的两串精致饰品,妆容也画得很精致,一进来就嘟着嘴问道,“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满屏网红感扑面袭来。

    彭佩佩被呛得瞬间扭回头。她还不如看旁边那个醉倒的。

    陆有川眼睛都直了,赞叹道,“今天真漂亮。”

    阮晴‘呵’的一声,半真半假地揶揄他,“你就这点审美了,专捡最假的喜欢。”

    这时,她好似才注意到罗汉塌上还躺着一个人,轻手轻脚走过来,前前后后端详了一番。

    退回圈椅旁,郑重问陆有川,“他没事吧?前些天真把我唬一跳,伤到哪了么?”

    陆有川耸了耸肩,“伤到心了。他说他差点死了,也没人来看他一眼。”

    说完,又自觉有些失言,陆有川便没再说话。

    令人不解的是,平素里最是八卦的阮晴却也好像没听见一样,默默移开了视线,并没接话。就仿似刚刚谁都没说话。

    可是听到陆有川说到‘有人没来探望’,彭佩佩忽然想到一个人。她复又转回头,望向阮晴。

“你以前说,你是有个姐还是有个妹来的?”

    阮晴瞟过一眼醉在塌上的祁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姐。”

    “也是你们学校的?”彭佩佩问。

    “对,怎么了?”阮晴问着,忽然紧张起来,“你在哪里见过她?”

    彭佩佩沉吟良久。她瞟向躺在塌上的人一眼,发现后者居然也没刚才那么闹腾了,只静静等着,于是她最终也还是摇了摇头。“没见过。就随便问问。”

    阮晴见状,似也想起什么。但她亦是浅浅笑了一下,很默契地,没再说任何话。

    几个人各怀心事,都沉默下来。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祁成倚在罗汉塌上好似睡着了,他的呼吸强劲有力、平稳匀畅。如大海的波涛在夜里轻轻起伏,带着醇厚的酒精醉人的气息。空气醉了、夜也醉了。

    阮念病了。感冒。

    周二的上午,除了一节数学课在讲习题,其它几节都是自习课。

    快高考了,课早讲完了,同学们更需要自己支配时间对适合自己的内容进行整理。大家都闷着头忙碌,教室里最多就是翻书的刷刷声、和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安静得要命。

    阮念好几次都睡着了。

    被晋博宇怼醒。“你昨晚通宵了?要注意身体啊。”

    阮念脸上一红。

    她是通宵了。但不是他理解的通宵。

    昨天夜里,不,应该是今天凌晨,她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平时里喧闹的医院大门口,乃至整条街上,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带些冷意的风一吹,阮念站着打了个哆嗦。

    人这才清醒过来。

夜这么深了!她是疯了才会一个人跑出来!

    最离谱的是,她居然到这会儿才想到为自己的安全担心!

    从家里出来的那一路上,她一点都没带害怕的!

    下楼也不怕鬼了、路上也不怕坏人了。直到在医院里看到围着保安要进去探望男友的那三个女孩子,她才像被兜头一盆冷水淋下来,瞬间恢复了理智!

    她是在做什么?

    自说自话地,就认定他出了车祸是因为自己。被她伤到了,心情苦闷,飙车发泄,命差点没了。

    这样一推导,所以结论就是,因为她,他命都可以不要。

    醒醒吧!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这样看重自己?

    索性也别说什么‘没有她,他活不下去’,干脆一定要坚信,‘没有她,N市的经济发展岌岌可危,整个宇宙无法正常运转’算了!

    当听到那个女孩子对保安说‘我是祁成女朋友’的一瞬间,原本因为骗了他这么久而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所有的歉疚,一下子被救赎了。

    他身边什么时候缺女孩了?就连探病的女朋友,都三个三个的来!

    她是他的谁?他又是她的谁?

    纠缠在保安面前的姑娘那一句‘宣誓主权’,还有旁边两个俏生生的身形,像是冰水罩顶,分分钟让人恢复理智。

    可是恢复理智之后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她不敢回家了。

    凌晨四点钟。医院门口除了一辆等着拉客的出租车,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街上的树叶子,被风吹得沿着马路牙子翻跟头。

    阮念的脑海里不停闪过‘夜行单身女性失踪’的新闻。还有,从小区门口到她家楼门口有路灯,而且直线就能看到保安亭倒还好说,那进了楼怎么办?

    楼道里如果潜伏了坏蛋怎么办?电梯门关上又打开、打开又关上怎么办?电梯的灯忽暗忽亮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就连医院门口那个等客的出租车司机都不像好人!或者甚至都不像人!

    经过一番左思右想,阮念最终还是在近四点钟的时候,决定返回医院大堂。她找了离护士站最近的一排座椅,坐在上面等天亮。

    她不敢让她爸知道她半夜偷跑出家,更不敢让她爸知道她天亮了还不回家,只能盼着盼着,好不容易到五点钟,天边出现了第一缕曙光,夜终于消逝了,街面上也渐渐有了些行人,她才跳上出租车趁她爸没醒之前溜回家里。

    这一吨折腾,不出意外的,她感冒了。

    到了快吃中午饭的时候,阮念就开始打喷嚏。一个接一个的。

    她知道自己要糟了。趁着课间,赶紧往校医院跑,路过外科诊室,正遇到之前给她看过两次脚的那个男外科医生。他居然还认得她!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脚又怎么了?”

    被仅有两面之缘的校医这样挂念,阮念也觉得挺暖心,“这次不是脚的事。”

    那年轻男校医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祁成怎么样了?从那么高山上摔下来。”

    他神色凝重,甚至可称之为沉痛,感觉下一秒就要去参加别人的追悼会了。

    阮念连忙解释,“他没摔下来,车摔下来了。幸好旁边有一个护拦,他撞到了护栏上受了些外伤,不太严重。”

    她把那天夜里好一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才从护士口里套出来的信息,原原本本转述了出来。

    男校医又点了点头,“命真大!”他边说,边走进了自己的诊室。

    阮念愣在当地。

    她在说什么?

    祁成怎么样了,跟她有什么关系?!校医为什么问她?!她为什么知道?!她是他的谁啊?!

    深夜,在医院门口站了半个小时犹豫不决、又在医院大堂里吹了两个小时的风,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当天晚上阮念就觉得身上发冷,晕乎乎的,一量体温,果真发烧了。

    阮念请了三天假在家。眼下已经不上新课了,全面进入复习阶段,在家她也是一样学。可如果再不去学校,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周一,阮念拿了一大包300抽的纸巾,又外加几个塑料袋去了学校。课间,她去扔塑料袋和里面的垃圾,考虑到这些分泌物有传染性,也不好直接扔在教室的垃圾桶里,所以她特意丢去楼层拐角的公用垃圾桶。

    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是个男生。个子还挺高,坐着,到她胸前。他带些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插在他自己的校裤口袋里,伸着两条大长腿,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居然还在转她的笔!

    阮念正被鼻塞和鼻涕折磨得脑门子懵懵的,哪里能容忍别人这样鸠占鹊巢,没好气地拍了那人结实的肩膀一下。

    “立刻起开我的座位,否则我让你分分钟品尝到人生的苦涩!”

    那男生侧抬了脸,俊朗眉眼精锐而坚定,清冷地说了一句,“来啊,等着呢。”

    阮念的感冒一下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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