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陆文胜的汽车就被乌泱乌泱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车窗外，穿着江城船舶重工工作服的工人聚集在一起，像一支大部队一样，边走边喊着什么。
“什么情况啊这是？”司机小吴嘴里小声嘀咕道。
陆文胜睁开眯着的眼睛，打眼一瞧便明白过来，看来昨天晚上林书籍说的事不假，而且形势看上去还挺严峻的，难怪他那么着急。
滴滴，滴滴！
小吴着急地只按喇叭，可前面一排接一排的行人也让不开路。
一个黑脸的男人被喇叭声激怒了，回过头来，指着汽车就咄咄逼人地骂，只是隔着车窗玻璃，车里的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小吴哪能受这个气，轻轻踩下刹车，推开车门就走了过去。
两个人在那里理论了起来。
可对方人多势众，眼看小吴就要被这些愤怒的工人给围住，陆文胜赶紧站了出去，把小吴给拉回了车里。
“这些工人现在正闹心，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闹心？不就是下个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全江城这么多没有活干的人，又不止他们这些，人家都不活了。”小吴扯了扯领带，很气。
他瞪着车窗外那些人，嘲讽道：“从前船舶重工在江城多牛逼啊，一个普通工人想进去，随随便便都得打点儿好几万才进得去，那时候他们多嘚瑟啊，现在好了，到了报应的时候了。”
小吴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对于江城他非常熟悉和了解。
他从小就生活在船舶重工家属区里，可家里父母只是在里面打杂，不是正式职工，受尽了别人的冷眼。
现在他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别这么说，也都不容易。这些人只会在厂子里干技术活，突然叫他们下了岗，啥也不会，往后生活都没着落，可不是得急吗。”陆文胜宽慰道。
前面的人群时快时慢，汽车跟在其中，也是走走停停。
“我听说，船舶重工要改制，变成民营企业……”小吴注意着前面的行人，在这些行人的尽头，遥远的地方，就是船舶重工那高高耸立的塔吊还有停在江边很久都没有动弹的新船舶。
“是呢，有人想要我来收购。”陆文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收购这么大个规模的国企，不是资金负担不起，而是往后怎么经营。
摊子太大，跨界太远，很容易拖死自己。
“老板，真的吗？我觉得要是我们胜利集团能够收购船舶重工的话，将来一定会越来越牛逼。往后咱们就不止造家电，还能造船舶，甚至军舰，那就厉害了。”小吴很是兴奋。
陆文胜有亿点点无语。
事情要真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小吴回过头来，发现老板脸色不太好，像是不大高兴。
“怎么了，老板，你不想收购船舶重工吗？是不是嫌负担太重？还是重工那边狮子大开口，问你要不菲的资金？”
陆文胜摇了摇头，不想多说，说了小吴也不懂，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烦。
车子终于到了胜利集团。
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江边的风景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