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
陆文胜在三舅家喝到微醺。
带去的好酒,让满屋的人都对他吹捧不已。
这让他心情格外的好。
骑着自行车往回走的路上,他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荡歌趁今朝……”
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人。
这人一看就不一般。
浑身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乱的油头,非常讲究。
但肩上却背着一个旅行用的大皮包,看上去沉甸甸的,让他十分疲累。
“嗨,朋友,你要到哪里去?”
这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行走间流露出来的气质,都让陆文胜感到新奇。
在好心情的驱使下,主动向他打起了招呼。
中年人见面前停下来一个人,主动向他问候,便扬起儒雅、富态的脸,露出了拘谨、戒备的笑容,这笑容让他脸上的倦态减轻了很多。
“我……”
他嗓子干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极力哽了哽喉咙,他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故弄玄虚的话语让陆文胜摸不着头脑。
“那您是从哪里而来呢?”
看他打扮,似乎也不像是大城市的,那年代,大城市的人也没有他这样时髦和讲究,也没有他那样好的衣服。
那人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望着陆文胜,客气中带着攻击性地问道:“请允许我先问问你,你又是谁,是做什么的呢?”
之前因为刚到这里的时候,随意跟人接触,让他损失了不少钱。
这让他后悔莫及。
也就长了不少心眼子。
“哦,我啊,是石湾村小学的老师,我叫陆文胜,这里的人都知道我。”陆文胜隐隐不快,却不想当小人,直截了当地报上了自己的家门。
“你是小学老师啊?”
“嗯,没错。”
“怪不得这么温文尔雅。”中年人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文胜,彻底放松下来,“那我能去你家里喝口水,吃口饭吗?”
“可以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的。”陆文胜十分耐心、温和地说道。
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对这人多了很多好感。
“我是从宝岛来,来寻亲的。”
“真的吗?”
陆文胜有意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去乡里找政府帮你找?自己一个人到处瞎问,那得问到什么时候,再说,亲戚还在不在也不知道。”
那人跟着陆文胜并排往村里走去。
含泪说道:“是啊,我就是去乡政府问了,叫他们帮我找,我在城里等待了一个多月,可等到的结果却是要找的亲戚都不在了。”
陆文胜扭头看向他,不由得生出了同情,只觉得这人好可怜。
“他们说是不在了,可我偏不信。我下定决心,要来一个村一个村的打听,最起码,我得找到我爹娘的坟,给他们磕个头了再走。”
中年人说完,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村里到处都是走亲戚的人,他们看见陆文胜跟着这样一个人回来,都觉得很是诧异。
“这人谁啊?”
“不知道啊,兴许是陆老师在城里认识的朋友吧。”
中年人伤心了一会儿,回过神来。
见人们见面都称呼陆文胜为陆老师,便伸出手去,客气地说道:“陆老师,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赖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