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苑内,楚嫣着一身水绿色单衣,沉默地坐在小院荷花池旁。
“夫人,秋初风凉了,您伤寒才好,仔细自己的身子。”秋杏拿了一件罩衣给楚嫣披上。
“没事,吹吹风很舒服。”楚嫣笑着说,声音还有些无力。
这时,迎春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便急匆匆来找楚嫣:“侧夫人,奴婢方才见王爷在门口,就站在不远处树下,见到奴婢,他又背过身去,似乎不想同奴婢搭话,奴也没敢多话,只得进来报告夫人。”
楚嫣笑笑:“不必理会。”
入夜,天色愈发阴沉下来,四周起风了,远处浓云滚滚,汹涌奔来,似是酝酿着一场大雨,楚嫣吩咐丫环们将院子里晾晒的衣物都收好,门窗也一径关好。
迎春本是要去关院子的大门,到了门口,探头望望,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院子:“侧夫人,王爷没走,还在树下。”
楚嫣起身走出院门,只见萧澹颀长的身影默默立在不远处。
楚嫣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看着他冷清又骄傲的背影,轻轻喊了一声:“爷……”
萧澹转过身来,见是她,面露喜色。
“要落雨了,爷进屋避避吧。”
萧澹应了一声,起步要走,背剧烈地拉扯了一下,他抬手扶住,额间渗出冷汗。
“您怎么了?伤着了吗?”楚嫣担忧地问。
“没事,练兵时候扯到了。”
两人进了屋,楚嫣扶萧澹坐下,在他身后加了一只软垫。
“王爷到妾这里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楚嫣问。
“风寒可好些?”
“还有些咳嗽,大夫说已无碍了。”
“今日有人送了些卢记的酥饼来……留着吃。”萧澹将桌上的纸袋向楚嫣的方向推了推。
“王爷有心了。”楚嫣淡淡回道。
“本王今日来还有一事……”
“何事?”
“想同你求一首诗。”
“诗?王爷不是看不上妾写的诗么……”楚嫣低头嘟囔着。
“试上清凉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诗酒趁年华。诗中所指,本王明白。你作这清凉台赋,送去给那些才子品评,是想惹本王嫉妒吗?”
“王爷未免想太多了……”楚嫣不悦地起身送客,怎料话才说了一半,被萧澹一把拉住。
“啊!”猝不及防地,整个人跌坐在王爷的怀里。
楚嫣挣扎,意图推开萧澹的肩膀,怎料被他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脑袋只得埋在他的胸前动弹不得,隔着微薄的锦衫,男人宽厚紧实的胸膛微微起伏,贴近这片温暖领域,楚嫣感觉自己好像被襁褓包裹的婴儿,心中不由得安定下来,萧澹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厮磨着:“你成功了,本王确实嫉妒了。”
楚嫣愣了几秒,不再挣扎,柔声道:“妾与他们不过君子之交,怎能与对爷相提并论,爷想要什么诗,嫣儿试一试。”
萧澹仍不放她,环抱着她低语:“后日城郊大营阅兵,能不能为将士们写一首?”
“为将士们?”
“是,写一首征战诗,咏起来气势恢宏,又能抚慰将士们,会不会为难?”
“嫣儿尽力。”楚嫣伏在萧澹宽厚的胸膛上,难得像小猫一样乖巧。
萧澹手下松了松,楚嫣狼狈地从他的身前爬起,理了理脸颊弄乱的碎发,尴尬地四下看看。
萧澹浅笑:“她们识趣,早就出去了。刚才贴得那么紧,现在倒知道害臊了。”
楚嫣羞得满脸通红,赌气地指了指门口:“王爷也出去吧!”
萧澹收了笑容,起身将楚嫣拉回怀中,低头深望,“嫣儿,本王不该同你发脾气,日后,你要做什么便去做,想同谁交朋友便去交,朝堂上的事你不必理会,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嗯。”楚嫣安稳地靠在萧澹身前,柔声回应。
烈日炎炎,萧澹披甲执剑,奔赴城郊大营。这日,是皇都守备营每年一次的阅兵日,皇都上十二卫虽不领远征任务,但守备皇城,不容丝毫闪失,一刻也不得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