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尉为何会睡在这里?”
“校尉醉酒忘却了,昨夜校尉在船舱内跟郑都尉饮酒,校尉大醉;于是郑都尉就让我和章副将来船舱,我留下照顾校尉,章副将则跟着郑都尉去巡视营寨了。”
李石将昨夜的事一一道来,语气也有些兴奋。
听得郑牧竟然亲自给自己盖被子、又专门让李石来照顾自己而郑牧则是跟章石去巡视营寨,章诳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看似简单的事,却将章诳的心理都考虑周全了。
倘若郑牧有歹意,趁着章诳酒醉,一刀就能结果了章诳,偏偏郑牧还让章诳最信任的副将来船舱照顾,又跟着章诳的族弟章山去巡视营寨。
方方面面,都考虑得非常周全!
“郑都尉如此胸襟,又岂会是有歹意的人!曹豹心胸狭窄,不如郑都尉!”章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逐渐想起了昨夜跟郑牧的对话。
沂水边的凉风一吹,章诳的头脑也变得十分清晰。
如果说昨夜的章诳是有醉意在,这头脑不太灵光,那么现在的章诳,是真的钦佩郑牧的为人和器量。
“郑都尉在何处?”
“在岸边立帐休憩。”
章诳走出船舱,在船头来回眺望片刻,随后跳下船,健步走向郑牧的军帐。
见章诳到来,军帐前的典韦猛然睁开了虎目,死死的盯着章诳,右手则是摸向了腰间的短戟。
章诳见状,远远的停下脚步,躬身拱手,但并未开口。
典韦这才起身走进军帐,压低声音:“都尉,章校尉在帐外求见。”
郑牧早已醒来,此刻正在军帐中绘制地图:“态度如何?”
典韦如实而言:“极为恭敬,似是担心会吵醒都尉休憩,故而在二十步外静候。”
郑牧将手中的地图放下藏好,起身活动了筋骨,遂走出军帐。
远远的看到章诳躬身拱手,郑牧箭步而迎:“章校尉为何起得如此早?莫非是舟船颠簸睡不好?这倒是牧思虑不周了。”
章诳本就心存钦佩感激之心,此刻听到郑牧竟然还关心自己昨夜睡得好不好,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单膝跪地而拜:“末将章诳,愿为都尉前驱!”
郑牧扶起章诳:“你我皆是大汉的将士,何来为牧前驱一说?牧唯有一愿,希望能跟章校尉同心协力,同讨贼寇!”
章诳内心更是钦佩!
于兹的五百丹阳精锐,郑牧是将其分散到了襄贲城原有的五百丹阳兵中,进行长期的磨合,而于兹作为典韦的副将,是没有固定的部曲的。
章诳不同,章诳有三千丹阳兵,大部分都是章诳的部曲,平日里多受章诳恩惠。
想要将这三千丹阳兵打散重组,施以恩威,短时间内是很难的。
因此,郑牧拉拢的方式就跟于兹那五百丹阳精锐不同。
这三千丹阳兵,郑牧的确是想要掌控,但却不会用直接吞并的方式来掌控,那会显得郑牧野心虽大但器量太小。
郯城除了章诳的这三千丹阳兵外,曹豹、许耽、吕由麾下皆有丹阳兵部曲,若是吃相难看,又如何去掌控剩下的丹阳兵?
郑牧的野望,可不仅仅只是章诳这三千丹阳兵啊!
“都尉,开阳还去吗?”章诳问起了行军路线。
郑牧望着开阳的方向,嘴角泛起笑意:“去,当然得去!”
章诳不解:“都尉,恕末将愚钝,这征讨利城,为何要去开阳?”
郑牧目光灼灼,尽显睿智:“赵杰只是一个泼皮无赖,如何能有威望去聚乡民攻打利城?带着几百个扛着锄头的乡民攻破了利城,还斩杀了利城令,这本身就很可疑!”
“牧在徐州三年,未曾听闻利城有如此骁勇睿智的猛士!”
“那赵杰不过是推到台面上的傀儡罢了,若不能探得利城隐藏的真正势力,贸然前往必会中了对手诡计。”
章诳又问:“都尉昨夜说那利城的民乱,跟曹操的细作有关,赵杰也是被收买的细作,难道还有其他的势力吗?”
郑牧轻笑:“既然是细作,那么人肯定不多,又如何能攻破利城?而这东海附近,有能力攻破利城的势力,也唯有屯兵开阳的臧霸等人。北上开阳,兴师问罪,牧要让臧霸给个说法!”
章诳的脑子有些呆。
郑牧的思路,已经超出了章诳能理解的范畴了。
先是曹操细作,现在又是兴师问罪臧霸,这岂不是在说利城的乱民跟臧霸有关?臧霸极有可能投了曹操?
想到这里,章诳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不可能,一定是我会错意了!”
郑牧也不多解释,而是让章诳打出旗号,扬言要问罪臧霸!
......
开阳。
探得消息的臧霸,整个人都是懵的。
“郑牧兴兵问罪?”
“你们谁得罪了这祸星?”
虽然同为徐州的骑都尉又同样占了城池自治,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郑牧退曹的威名太大,令臧霸颇为忌惮,生怕有一天陶谦看不惯臧霸这群泰山贼出身的,让郑牧来征讨开阳。
因此,臧霸在开阳下达了严令,招惹谁都不能去招惹郑牧,私下里更是以“祸星”称呼郑牧。
孙观、吴敦、尹礼等将,皆是面面相觑。
得罪郑牧?
谁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去得罪郑牧啊!
等等——
孙观猛然想起:“臧帅,可知昌豨最近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