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桓宁听到“赌场”两个字,忍不住嘲讽道:“上城区还真是富裕。”
“只有上城区的人才有闲钱干这种破事,尤其是那些贵族,他们不在乎输赢,只在乎今天的自己快不快乐。”
阿努比斯勾起唇角,向乐老板发出了真诚的邀请:“怎么样,一起去玩两把吗?”
上城区,金色赌场。
乐桓宁跟在阿努比斯身边,极小声地说: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赌博我不会,也不想参与,咱们最好查完就走,别沾那些不该沾的东西啊。”
阿努比斯轻笑一声,凑到乐桓宁耳边说道:
“乐老板,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他们一听赌博,个个兴冲冲地就上了,仿佛天生就是赌博圣体,出手就能让赌场的老板刮目相看……”
乐桓宁推开阿努比斯,神色复杂地说:
“你中枢里能不能少存点小说,不要看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赌博违法,十赌九输,亏你还是警察呢,一看就是标语念少了,应该让你们警察局再好好宣传一下。”
阿努比斯憋着笑,整个人颤成了一只锅里的青虾:
“乐老板,你不愧是警察家属,真是根正苗红啊。”
那可不,他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正经大学生,时政从不挂科,也不想触碰法律的底线,再说了,整天不是赌博就是诈骗,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喜欢同流合污……
等等,警察家属?
乐桓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眼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乐不可支地低下头,一只手搭在乐桓宁肩上,带着他绕开那些疯狂的赌徒,一路往里,来到了赌场最内侧。
和外面玩法简单,赌注又小,参与度高的赌桌不同,越往里人越少,也越安静。
金色赌场本身就像一把打开的折扇,内圈的人是来自上城区各大世家的贵族,这里的规矩和外面不同,赌注除了积分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
人、消息、身份、资格……但凡能成为交易对象的,都会在这里出现。
虽然乐桓宁早已脱离了旧社会的秩序,但这里依然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也许他骨子里确实存在着某种底线,这些底线让他知道什么叫深渊,什么能做,什么又不能做。
尤其当他看到那些大人物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他的时候。
乐桓宁下意识挪开视线,不想与这些黏腻缠人的目光接触。
“宝贝儿,很不舒服?”
阿努比斯的声音悄悄在耳边响起,乐桓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挑选了一个折中的答案:“没关系。”
赌场头顶的光有些炫目,与乐桓宁飞雪似的白格格不入。他像一颗发光的钻石,又像剪了羽的孔雀,从他进入这群人的视野开始,就成为了整个赌场价值最高的赌注。
阿努比斯牢牢将他搂在怀里,在他的耳边反复念叨着一个词:
“别怕。”
他察觉到乐桓宁的不安,就像细细密密的针一样,时不时刺痛他的神经——乐桓宁警惕地观察着赌桌上的客人,他攥紧了阿努比斯的衣服,那模样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宝贝儿,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乐桓宁其实不害怕,他只是想到了过去在孤儿院里,那些挑选孩子的父母打量着他的目光——
他们不像是在挑人,而是在挑一个满意的货品。他们看中了他这张脸,每个人都对他释放着“善意”的讯号。
“这孩子真可爱,跟我们回家吧,我们一定把你当亲儿子养。”
“哎呦,这么漂亮的小孩父母是怎么舍得把他扔掉的,还是跟我们走吧,我家有钱,能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漂亮、可爱,这两个词就像咒语一般束缚着他的童年,乐桓宁从这群人的目光中同样看到了对他人生价值的衡量,他觉得恶心,非常恶心。
“阿努比斯。”
乐桓宁好久没叫过他的名字了,阿努比斯立马严阵以待,轻声道:“我在。”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儿?”
乐桓宁的状态很不对劲,阿努比斯蹙起眉,看到了那双瞳孔中渐渐凝聚起来的冰冷。
“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走。”
阿努比斯转身带乐桓宁离开赌场,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一道人声。
“乐老板,好久不见,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瑞德尔爵士就像扑闪着翅膀的花蝴蝶,飘飘悠悠地飞到他面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乐桓宁抬起眼,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爵士大人,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可惜了,今天我没空招待,您还是上一边凉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