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桓宁和阿努比斯决定先从最大的嫌疑人入手,他们鬼鬼祟祟地溜进宾客休息区,一人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在角落中观察着这位产品经理。
阿彻尔的到来显然是夫人暗地里运作的结果,看得出他对大老板确实没有什么同情心,交际与人脉才是他参加这次葬礼的重点——
这位产品经理正在一群同行中侃侃而谈,聊的都是近几个月来饮品市场的经济走向,其神色骄傲放纵,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最大的嫌疑人。
而那些不知所谓的同行也在努力应和他的话,脸上的笑容与奉承几乎化为实体,狠狠地攥住了阿彻尔愈发膨胀的虚荣心。
说到饮品上市问题时,阿彻尔还让人多加了一杯酒,唾沫星子到处乱喷,乐桓宁隔着好几米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觉得他是凶手么?”
阿努比斯挡在乐桓宁面前,低头盯着对方的眼。
乐桓宁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我觉得不像。”
如果对方不是表演型人格的话,不可能在杀了人之后还露出这么自信的表情,难道他一点都不怀疑夫人的动机么?
“好巧,我也觉得不像。”
阿努比斯重新侧过身,看向了那个大胆到有些缺心眼的人。
“案件发生以后,警局已经找他录过口供了,这个人不知道命案的始末,当天晚上也是按时参加的会议,中途没有离席,他的夫人可以为他作证。”
乐桓宁想起前两天他说“家属无法作证”这句话,正要就此问题进行控诉,阿努比斯就提前放出了另一条证据:
“根据我们调阅的会议记录来看,阿彻尔先生的确从会议一开始待到了结束,并且中途还在像这样……嗯,侃侃而谈,会上很多人都能证明,所以我猜,他与这案子没什么关系。”
“当然了,如果他就是为了营造出这种夸张的效果,那当我没说,可我不认为他在回答问题的同时还能去地下室杀人。”
乐桓宁仔细听完了阿努比斯的分析,沉声道:
“可夫人的原话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到头来,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大老板怎么死的。
“你说的对,如果现场没有明显的犯案痕迹,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
可是这样就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推理,查询不在场证明也变成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就在这时,乐桓宁想起一件事,他打量着阿努比斯,轻声说:“警官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位大老板是自杀的?”
阿努比斯蹙起眉,反问道:“自己拿斧子砍自己吗?”
乐桓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往下说:“我打个比方啊,大老板或许通过某种方式感染了病毒,这种病毒可以控制中枢,让人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阿努比斯盯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笑着说:“有这种病毒,那凶手岂不是能征服全世界了。干嘛还大材小用,杀这么一个老板?”
乐桓宁点点头,十分没诚意地说:“您说得对,警官先生,所以接下来我们去看哪位嫌疑人?”
乐桓宁说不过别人还装模作样的表情就更好笑了,阿努比斯轻咳一声,环视着整个休息区,随便找了个去处。
“那就,去看看高恒科技的那位研发项目股东吧。”
高恒科技的研发项目股东其实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中年人,身上没有一点学者的气质,倒有点像常年不与人打交道,躲在角落里暗自生长的蘑菇。
他坐在一群人中间,手里拿着杯子,无所事事地在那儿发呆,偶有几个人过来和他打招呼,聊了几句就聊不下去了,这位股东似乎很喜欢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词,尤其是研发方面的内容,大多数人也不太感兴趣。
两个人观察了一会儿,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
“不说话,也不爱动,看上去不像是个会杀人的。”
乐桓宁简单点评了一番,阿努比斯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反驳道:
“有时候越沉默的人越容易走极端,心里的情绪得不到发泄,就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展现出来。”
没想到AI的世界里也存在人格心理学……不过也是,反正以前的教材都是人编的,拿过来现学现用,对AI来说更加方便。
“那么警官先生,你觉得他俩有什么矛盾是必须通过杀人解决的?我看他这样子,三棒子揍不出个屁来,想闹出点大矛盾恐怕也比较困难。”
乐桓宁刚说完这话,坐在椅子上的股东先生就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
他看到了阿努比斯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微微瑟缩了一下,不自然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