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乌从简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狠狠给了救他的人一巴掌。
他打完后缩回手，一巴掌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但看着对方没有任何还手反抗的动作，甚至是情绪，他居高临下望着对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似笑非笑，轻飘飘的解释：“不好意思，条件反射。”
“没关系。”
被扇了一个巴掌的人半蹲在床边，转回头，仰首讨好地笑着，整张脸显露无疑，依旧没有半点儿其他的情绪。
“……”
“主播这么可恶啊”
“打了又怎么样，那人也没说什么啊，主播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主播你打他做什么啊？他看起来挺可怜的啊，又瘦又小的，你给人打残了，赖上你怎么办？”
“？？？看主播这恶毒的样子，指不定谁赖上谁”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有道理”
“林林，我可以跟着你吗？”蹲着的人眨着眼望着他，双手局促地抓着床单一角。
乌从简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眼神冷漠，说：“林林是谁？你认错人了，快滚。”
怀杉青话头一滞，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他，语气激动地开口：“我是怀杉青，我们在新手副本里遇见过的，我，我还是你的傀儡，你看——”
他手忙脚乱地扒开衣袖，十分骨感的手腕上覆盖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半骨骼乌鸦刺青，鸟喙停顿的位置与泛青的静脉相衔接。
乌从简眼底闪过怪异的情绪，旋即挑眉称赞：
“很漂亮。”
怀杉青充满期待地等待乌从简的下一句话，但乌从简只是自顾自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床一侧的小电炉暖黄的热光照的人五官极立体，极好看。
此刻的怀杉青看起来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看起来就十分乖巧懂事的小孩。
“我累了。”
乌从简瞥了眼仍旧在床侧的怀杉青，毫不客气地赶人。
他此刻是真的十分疲惫，强撑着力气，确定怀杉青不会对他继续做什么后，便准备直接休息了。
怀杉青也不气恼，轻声说：“林林，我就在这里，你放心睡。”
SZGBXX37号直播间——
“这个玩家还怪暖的，主播这么冷漠好伤人心哦，主播你不要这样对他啊！他不是还救了你吗？”
“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主播你真是心狠哦，不感谢人家”
“啧啧啧，主播也是的，他不就想跟着你吗，你让他跟着又怎么了，又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主播真不会做人”
乌从简懒得管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周身的躯干还残留着疲软，视线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上扫了一眼。
如果不是知道他做了什么，还真会被这家伙的外貌骗到。
他对于主动绑定的活傀具有一定距离的心理感应，在对于他存在危险性时会直接进行聆听，俗称听心声。
从来到这个副本开始，他就感应到怀杉青的存在，时弱时强，在进入楼梯后更是十分强烈。
原本以为怀杉青在某层楼里，结果这家伙一直在使用天赋悄无声息地跟他。。
而怀杉青的天赋技能在使用时，他根本无法控制对方。
直到在竖眼怪物对他说出某句话时，他听到了怀杉青在心头密密匝匝的话：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了……
他当时完全没弄懂怀杉青说话的意思，直到san值哐哐上涨时，他简直想杀了怀杉青。
下一秒，怀杉青扬上的笑容还未绽放够，整个人就机械地起身往客厅里走去，在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他惊慌失措地大吼一声：
“对不起，我骗了你！”
身上的某种桎梏瞬间解开，怀杉青脸色苍白原地踉跄住一步，随后垂丧地朝卧室走去。
在准备迈入卧室的下一刻，脚步顿止，他抬起头，眼眶含泪，用力扯开一个笑容，嗓音明显的颓丧哑：“林林，真的抱歉，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是我操之过急了。”
“我以后不会了。”他连忙补了句。
卧室里的人没回答，也没否决。
他还是要他的。
他只是想活而已。
“……”
乌从简不知不觉中蹙着眉睡了过去，梦中长相丑陋的怪物像是不会泄气的永动机，乌泱泱地追在他后面，一群又一群，杀都杀不死。
靠。
做梦都不放过他。
等他醒来已然是早上，头非常疼，四肢更是酸的不行。
他撑着脑袋，慢悠悠地回顾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最后一个定格的画面是一个人影孤零零埋着头站在门口的场景。
“嘶……”
他昨晚好像被人阴了，给人整回去了。
“林林，你醒了！”
一道清澈明朗的男生从卧室门口传来，紧接着一个卷毛男拘谨地探出个头往里看，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碗。
“我做了粥，你要尝尝吗？”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乌从简眼皮一抬，刚想说话，不过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肚子也饿的绞痛，很是难受。
他点了点头。
怀杉青立马托着碗往卧室里走，然后试探性地往床上一坐，余光观察着乌从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乌从简唇边。
“不烫的。”怀杉青见乌从简蹙着眉盯着勺子，解释道。
但乌从简实在是胳膊使不上力，接受了怀杉青的投喂。
“……”
乌从简：“昨晚发生过什么吗？”
怀杉青：“有一个外卖员在门外敲了好一阵子的门，我没开。”
乌从简：“有奇怪的地方吗？”
怀杉青思索了一下：“脸上有血痕，沿着额头一直到下颌。”
乌从简：“没有了吗？”
怀杉青点头：“没有了。”
怀杉青从客厅拿进来一套灰色运动服，对乌从简说：“这个衣服挺保暖的，穿吗？”
-
“林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怀杉青坐在沙发另一侧，目光放在正啃着苹果的乌从简。
乌从简一边认真地咬苹果，一边研究着这块日历板，敷衍反问了句：“你呢？”
还没等怀杉青回答，乌从简又说了句：“那个npc没来找你麻烦？真奇怪。”
怀杉青愧疚地埋下头，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
乌从简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注意到他双手绷紧，死死抓着外套一角。
“怎么找到我的？”
乌从简明知故问，戳破怀杉青藏在心里的一个又一个小心思。
怀杉青：“对不起。”
【我不喜欢撒谎的东西。】
这句话像是烙印似的在脑子里闪现出来，他又想起在湿冷仓库中的事情。
他现在做的事情亦如先前一样，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满脑子都是听话，听话，听话，听话……
这两个字像是有种奇异的魔力不断涤刷着心灵。
乌从简忽地将凝重的目光在低着头的怀杉青身上一转，那双冷冰冰的绿瞳在撞进视线的刹那又变成了胆怯和柔和。
蓦地，门铃忽然一响。
怀杉青立马从沙发上跳下，凑到门前盯着可视仪。
乌从简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他立马乖巧地让了个位置。
门外站着一个小女孩，努力仰头看摄像头的样子有些可爱。
她奶声奶气地开口：“你好，今天我过生日，欢迎来我家吃生日蛋糕！邀请卡已经塞进去了，必须按时到哦！”
旋即系统的播报声也响了起来。
【系统：玩家乌从简，怀杉青触发副本【幸福公寓】支线任务——生日快乐！
友情提示：该任务不可拒绝】
“见到过死掉的东西吗？”乌从简见小女孩走后，出声问道。
怀杉青捡起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两张卡片，回答：“没有，林林，怎么了？”
乌从简：“没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下怀杉青，疑惑道：“这一个月怎么不长肉？”
怀杉青咬了咬唇，眼神躲闪，最后道：“我没钱买。”
乌从简：“……”
这小子不会以为他很有钱吧。
“我，我的天赋很特殊，只能寄生在你的身上才能活，所以我单独行动无法正常进行游戏。”
怀杉青极其真诚地说，经过昨晚的教训，即使猜到乌从简已经知道他特殊的天赋机能，他也不敢乱撒谎一个字。
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乌从简个人的私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