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怀杉青躲避怪物的步伐很灵巧，乌从简几乎是被他抱着进了房间里的。
乌从简一进去就推开怀杉青，瘫坐在床上，竭力吸取氧气，揉着太阳穴，缓解着疲惫。
“咳咳。”
喉腔里呛着沫，乌从简抵唇咳嗽了下。
怀杉青就在一旁维持着动作，看着乌从简，似乎都忽略了原本就存在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乌从简抬眼瞥向周围十几张床上安静坐着的，脸上长满眼睛的人，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下意识摸向扣上衣服的小红花。
幸亏还在。
他问：“你们做了什么？”
怀杉青：“当时有个人从墙上拔了两个东西，系统就响起来了。”
乌从简疑惑：“什么东西？”
怀杉青被乌从简稍微直白的目光看的说话下意识磕巴起来，头情不自禁地低下，避开视线。
“两个，两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说着，怀杉青又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水晶球。
底座已经没了，一处严重凹陷的地方血迹斑驳，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内里一个残缺的跳舞小人若隐若现。
乌从简仔细观察了下，水晶球往里凹陷的程度像是用力敲击物体产生的。
他忽地想起，这种水晶球似乎能唱歌。
怀杉青神情暗敛，长而蜷曲的睫毛阴影铺在脸颊上，幽幽的眸子安静认真地注视着似乎已经掌控一切的乌从简，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下。
他其实很想再问一句，真的不在意他靠近的目的吗？
他脑子里回想着破绽百出的自己，没有一点是不令人怀疑的。
真的不在意他这么突兀的存在吗？
“小小的一片云呐，慢慢地飘过来。”
一道泣声重的女声倏地从走廊外由远及近地传播过来。
乌从简耳尖绒毛瞬间立起，眸光锐利地看向被砸开的洞外。
下一秒，乌从简手中的水晶球便腾地一下亮了起来，一道充满童声的歌声响了起来。
歌词与女人唱的一模一样。
但……
乌从简将水晶球塞到怀杉青手里，不明就里地说了句，语速极其快：“是走。”
怀杉青还没听清，歌声的主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安安静静地在墙洞口凝视着他们。
“你在撒谎，你怎么可以撒谎，你怎么可以撒谎，你怎么可以撒谎——！！”
“我最讨厌撒谎的人，最讨厌撒谎的人，最讨厌撒谎的人，最讨厌撒谎的人！！！”
她疯癫又神经质地抱头大吼着，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乌从简抿唇一笑，风轻云淡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处于危险中的状态：“巧了，我也不喜欢撒谎的家伙。”
他摸了摸鼻尖，右手无名指用力压住颤抖的小指，眼珠里带着不少红血丝，神经脉络早在怪物释放等级压制气息的片刻间就开始汹涌澎湃，滚烫如岩浆。
情绪克制不住地产生暴虐，嗜血的欲望。
啊，道具失效了。
SZGBXX37号直播间——
“卧槽！！卧槽！！！”
“这家伙就不怕这怪物立刻过来杀他吗？”
“666，不愧是霉鬼啊”
“哈哈哈哈，这家伙还口出狂言，两千积分买他杀制造幻境的怪物”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这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哈哈哈哈，要是他现在跪地求饶，我或许还能给他打赏几个子呢”
“啧啧啧啧，求饶啊，求饶啊……”
……
直播间里原本淡下去的弹幕瞬间被恶意点燃，像是劣狗闻到肉香骨头似的，哄哄而上，生怕错过残渣。
弹幕具有针对性，生命力，迫不及待地将好久不见的恶性弹幕统统往他脸上放。
乌从简冷哼一声，将弹幕齐刷刷强制挪到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产生某些肢体异变的……怪物院长。
越发的像是一只多种怪物融合而成的畸形种。
真丑啊。
狂风暴雨的天气不知何时消停了，此刻阴沉的云层像是粘稠的虫群蔓延至乌泱泱一大片的森林里，冰冷无趣的月亮被推搡着进入虫群，被分食。
温度如秋冬交织的午夜，阴冷的彻底，让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多少的时间。
却又清醒的很。
有些东西仅仅简单揣摩便轻易穿插，构成直线逻辑，而外在力量又在分解这股力量。
……
因为……我们都想活啊。
……
乌从简扭头对着怀杉青弯唇一笑，带着不容置否的命令：“攻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