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未等自欺欺人那般遮住,又被苏如盛俯下身来,单手抓捏住了双手腕子,给他高举过头顶固定住了。
“成絮,可睁大眼睛,仔细瞧清楚了。”
“殿、殿下……”
他声线颤颤,眸光四外乱瞟,却就是不敢看正视那一处如炽烈缠绵的花焰,过了会……雪湖中更是烟火绚烂,直激荡的湖中心潮浪翻涌,成絮索性微咬着唇,彻底羞闭起双眼。
自塞外回来后不知是二人谈开了,还是各自都有些心结消解,苏如盛不再像以前那样看他不顺眼的地方就处处奚落,此刻虽然见他这么不听话的,又“面上乖顺,实则逆骨”,却猛地彻底俯趴下来,直接用嘴去叼过他口唇边的软肉,一边亲,一边迫的他不得不张了口,唇舌相缠,愈发情浓,便连手下钳制也舍得松开,换做双手捧牢了他的脸侧,开始了深吻。
吻的越久,却动作越凶狠,他想揉碎了成絮,将这人那一连串妙音都变成落珠于玉盘,细细碎碎的,全被自己俯拾,尔后吸拆入腹——
成絮忽有些尖利的婴咛了一声,双手也忍不住虚虚圈上了苏如盛的后背和脖颈,他有些空捞捞地不敢真去触碰,只有在亲眼得见那绚烂烟花在脑海中炸成极白的刹那,仿佛足够忘情,忘己,忘彼此尊卑,尔后失神放空般地做出些最本真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倘若真有一次真的身心俱奉,是否会再换得粉身碎骨。
“小絮师父又先行抛下我去了。”苏如盛微察成絮此时那不自知的绵软与迎合,轻调笑了一声……
极尽之处,更是愈发加重力道,一边重新叼过他下唇吸吻起来……唇齿交叠间气息纠缠,渐次将涌动情思尽数挥洒。
成絮似被炙烫,轻颤着欲挣却难逃,他无意识圈贴着苏如盛更紧,眸中也渐渐溢满了一汪同“雪湖”别无二致的淋漓水色。
苏如盛瞧着他这情态,眸色深邃了几分,缓嵌,又缓撤离,次迭反复,似要将成絮推入更深的漩涡涟漪之中。
他单手掐箍着成絮后颈,逼他再清楚不过的瞧见——亲眼瞧瞧……
那隐忍一丝的白色痕迹,宛如雪玉在剥开的锦缎间层层透现,又见那滞留的痕迹自其边缘缓缓滑落,细密的滴落下来,没入成絮被抬高的身侧,连背脊也渐渐湿染,细流弥散出一路缱绻的轨迹……
瞧见成絮似是看不下去,扭身想躲,被苏如盛忽更恶劣地钳住,往两侧近乎撑平而分。
……
雪澈之湖再度大开迎接,掩也掩不住微颤中溢出的涓涓之流。
成絮忍不住刚要阖眼,就听苏如盛浅哼了一声:“小絮师父,这般艳景,你我合造,此刻你却要抛下我一人独赏嚒?放眼天底下,也没几个人敢这般不给我面子。”
成絮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等精神上折磨,却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好强忍着垂眸再看——
苏如盛却心中一声暗笑。
虽说帝王心术,常拿捏人性,他知道成絮可能难接受先前那枚在“雪湖中心”滚过的小物,此刻故意抛于他更难接受的事,先前那事,却好谈妥的很。
倒没想到自己何时送个礼物也要这般费尽思量了。
苏如盛轻将他合拢,放下了钳制他的姿势,重新侧卧下将人揽进怀,桌边先前为留着让他含弄漱口的茶杯也此刻也毫不客气地直接劈手夺来,将这染满了“温凉余痕”的扳指掷入其中,瓷杯里细水淅沥,转过数圈,缓淌下斑驳的痕迹,几丝黏润未及隐没,便沿着瓷壁滑流而下……似有意似无意地映出两人间难言缱绻,带着一抹极浓稠又难舍难分的暧昧情分。
直至片刻后,露出本来完全澄澈无波、通透的玉扳指本身,就像是在宣世昭告——
“戴上它。”
成絮险些叫他气吐出血来。
他刚还以为得以逃过一劫,直到打眼看清这扳指——是圣上赏苏如盛慎独统领权时一并同赠的。
基本上……见扳指如见人。
这,这打个严重的比方,就好像是军令旗、信物一般贵重之物,哪有随便予旁人的道理。
还是,还是自己这么一个身份的货色……
苏如盛却全不在意,左右四顾一番,索性直接并拢二指作了剑气,直直地向旁侧桌案上的琴弦削去。
『当啷』一声,崩了一根湛清碧绿的小弦。
拿回手里又用内力将其弄软了,这才穿过了这扳指,将他拴在了成絮颈间。
越看越满意,忍不住一边将渐起的欲念重新嵌入柔软雪湖中,一边俯下身,近乎贪婪地低头凑近,唇舌在成絮颈间流连,忍不住重重啃吸几口,印下浅淡红痕,在那一片雪白肤色上尽显极致的对比展露,透出几分他特有的霸道与顽劣。
——他总是喜欢将他的成絮,弄成这副人尽皆知的模样。
世人笑他玩物也好,唾他毫无侠客风骨也罢。
这是我的成絮便好。
你也成不了甚么别的,你也就只能是我的成絮。
成絮此刻心情稀烂,确实由于刚才之事两厢对比,这扳指之事竟是不好开口反驳什么。
只不过是在床榻上领了这『慎独』统领之权,本就心下五味杂陈,这便算了,眼睁睁再见这小兔崽子上自己不说,还得亲眼见他毁自己琴弦一根。
这是放到现在自己心死,懒得反抗了。
不然……不然何止这般落魄下场。
却听他忽然声音幽幽,悄然附耳,“『慎独』算不了我活命的资本,所以我不屑它。将这扳指碾碎成粉不是不可,转念又想着,予你做个玩具亦是不错。毕竟你总是很少笑很少说话。领了慎独,势必要多跟你手下接触,不厌其烦地听他们汇报成果,多多少少,也总是得夸或者斥他们几句的,总不能一直冷着脸听他们讲吧?”
“你常背的那把琴也不是你活命的资本。所以我希望你也不屑它。将整把琴都拆了,你换个袖箭或者背囊也不是不能走天下,却固执地仍旧抱着琴……所以我只取一根断弦,是希望你也能放下一些以前的事。”
“囚笼太高了,帝王业有帝王冢,江湖有江湖林。没几个人能逃得出去。但我现在却开始庆幸,庆幸着——抛开这浮名功利,身外之事,却亦有一人能是我活命的资本。”
“成絮,我指着你活了。”
“日日夜夜,魔障般的思念。贪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更贪你销魂入骨的滋味。”
半晌,苏如盛略停了停动作,似是想起成絮过往的那些所有反应,有点寂寂道,“成絮,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甚么?”
烛火明灭间,只那人一双眼眸亮得出尘。
许久之后,成絮像是叹了声,又像是卸下一点心房,才轻道了句,“曾经的『三清妙音』,其实并非浪得虚名,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