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救……无关……视线……”
漆黑的梦境中，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蹁跹而来，它翅膀上落下闪闪发光的鳞粉点亮了这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同……切断……死亡……念……重新……”
一个女声在明智的脑子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他尽力去理解，但仍然听不明白。
总之应该是在求救吧……求救？
……真珠！
明智挣扎着从黑沉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随着昏迷前那些混乱又古怪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他比刚才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了。
此刻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好像刚刚经历了八个小时的无梦安眠一样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恢复了敏锐的感知告诉他，有个什么东西正贴着他的手。
明智把视线转过去一看，是锦织真珠拖了把椅子过来蜷缩在上面，上半身趴在床沿，握着他一只手，脸颊贴在他的小臂上，呼吸的节奏很慢，吐息隔着校服弄得那块有点温热。
她好像只是在假寐，发现自己醒了之后，就抬起头看了看他，眼角带着一点盈盈的水光，但神色只是有点困倦，并没有什么更糟糕的情绪。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问。
见她还有心情问别人情况，不像是需要在梦里断断续续呼救的样子，明智悄悄松了口气。
“你没事？那就好。”
他沉吟着坐起来，心说：那么，那个求救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关心则乱的错觉吧。
说来确实，那个声音比起珀尔似乎是要更空灵，以及更年幼些……不过应该还没有像双胞胎这么小。
明智又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么大的小女孩。
听明智一醒来就来关心她，甚至没有问一句关于他自己的事情，珀尔在感动之余不禁有点心虚：
虽然没明白到底怎么搞成了这样，但她在给明智恢复精力的时候，姑且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粗暴了。
毕竟人家在印象空间里还是个谁挡杀谁的战神，跟着她来了一趟短途位面穿梭，就直接昏迷了——她非常确定自己按住银箔的时候压根就没碰到明智一根指头，撞的那一下也没把洛基怎么样啊！
只能说，说不定就像普通人晕车的时候会呕吐，那人格面具使用者晕传送的时候会力量暴走，听上去也挺合理的？
她边想，边用锦织真珠的脸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他刚刚还说过真珠的脸长得挺可爱的，那这套应该也还是有点用吧？
“不好意思嘛……之前有和你说过，这是一些我获取力量的后遗症，一旦银箔觉得我有一丁点危险，它就会在脑袋里大喊大叫，严重一点就会试图直接排除危险。
“其实人类做点什么它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那会主要是洛基看起来确实能一下砍死我，就……我本人是相信明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啦！”
明智皱着眉头：“它看起来明明想杀的是你吧……哦，我好像听到说那个才是你。”
“既然都是‘人格’了，同源的精神体互换一下躯壳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这样最快嘛……”
真珠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儿违心的，想了想又试着说服明智：“你之前不行说不定是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而我觉醒的时候正处于什么都敢想的年纪，所以就……反正我就是行。”
刚刚亲身体验了一把“人格面具在现实里也不是不能用，就是费劲了一点”的明智吾郎：“……好吧。”
总之，真珠似乎没什么大事，他于是找到枕头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真珠猜到他在顾虑什么，在他按亮屏幕的时候就说：“放心，你只睡了35分钟。我本打算若是你90分钟还没醒，就强行把你叫醒的，应该还没到你的门禁时间吧？”
确实失去意识的时间比预计中的要短些，那这种好像舒服地睡了一觉的状态就是真珠那家伙搞的了？
明智想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真珠再一次插话：“至于房间摆设，我就没办法完全修好了……”
锦织真珠虽不豪奢，却一向不是什么会在物质上委屈自己的人，她订酒店的时候主要考虑的是离地铁近，但同时也关注了建成时间和配套设施。
这个新造的酒店里现代设施一应俱全，床头的全屋智能控制面板上集成了语音助手……而现在这东西连同床头的读书灯，以及一部分的床品都被毁得彻底。
作为一个创形者，珀尔其实也不是不能修复物质，但是前提得是她完全明白一个东西的构造……这就是她去学材料科学的理由，以及她为什么暂时还修不好电子产品。
当然，这一片狼藉都是刚刚的大型星质构装体撞的。
可一旦加上了青少年开房的前置条件……前侦探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下他要背的黑锅还挺重的。
而锦织真珠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见明智震惊地看过来，她报以赧然一笑，“我会赔偿，不过真有人调查的话，可能会危害你的风评了。”
看着被狠狠捶出个大坑的智能面板和撕开底座露出电线的壁灯，明智心情在无语和气笑了之间，问那边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你前几天还说要做我的软肋，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强迫剧本，而且……”
他一把将锦织真珠拉起来，身娇体软的少女顺着他的力道并未反抗，半推半就地被拽到近前之后，明智欺身压制她，并用单手虚虚地掐住她细弱的脖颈。
“就对付你这么个小玩意，还能搞出这么大场面？”
明智居高临下，深红色的眼睛微眯，语气凶戾地说道。
锦织真珠入戏没他这么快，她先抿住嘴唇尽可能地压制笑意，可还是没能忍住哼笑了两声，这才抬起双手握住了明智的手腕，又半屈起腿，作出一副要反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