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芬听得直撇嘴,“这魏虎的命凶着呢,一日两日的哪里能看得出来,这日后谁知道呢。”
有爱看热闹的人说道:“桂芬呀,你这还和翠花不对付呢,她男人早死了,你男人也死了,还惦记着呢。”
一句话说得惹得众人哄笑了起来,这都半老徐娘的年纪了,年轻时候的事儿还惦记着呢,这孙子都满地跑了。
李桂芬被臊了一下有些下不来台,她啐了一口,“我呸,你这小蹄子胡说什么呢,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秋哥儿也在一旁听得乐了起来,他虽然才来大柳树村还不到一年呢,但他婆婆孙婆子是个舌头长嘴碎的,就是一个人做饭的时候嘴上都能嘟嘟叨叨地说人家的闲话,秋哥儿听了不少。
这李桂芬和陈翠花的恩怨,他也是知道的,听明白人家说啥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桂芬哼了一声,“别看那宁哥儿模样生得好,那也是个不中用的,就是个绣花枕头,表面光鲜,那里面掏出来一肚子的糠货。”
秋哥儿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人家宁哥儿才来几天呀,这李桂芬就这么说人家,就算是两家不对付,那也没必要说这么难听吧。
秋哥儿开口说道:“桂芬婶子,你咋知道呀,人家宁哥儿生得好,是比李贵儿哥的媳妇好看,你也没必要诋毁人家呀。”
“我呸,谁诋毁他了,那宁哥儿是镇上来的,连个火都不会烧的,更别提做饭了,这几岁娃娃都会的活儿,他一个新夫郎都不会,娶回来干嘛,又是个哥儿不好生养,要你们,你们娶呀。”
“再说了,我家儿媳可是一进门就给我生了个大孙子呢,我嫉妒她陈翠花什么呀,是嫉妒她陈翠花娶个祖宗?还是嫉妒她家娶个哥儿?”
李桂芬跟竹筒到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起来,倒是引得有人问道:“啥,这虎子的夫郎不会烧火做饭?”
李桂芬见终于有人搭她的腔了,忙说道:“可不呀,洗衣做饭都不会,你家乐意娶回家呀。”
孙婆子也不知道从哪寻摸了过来,也搭了一句,“活儿都不会干娶回来干嘛,让婆子伺候他呀,这不是惹人家笑话。”
秋哥儿听他婆母这么说很是不高兴,端着谷子又回家去了,孙婆子喊了他一声,“秋哥儿,跑哪去呀,这一会儿就轮到你使了,怎么又走了!”
秋哥儿头都没回,“娘,我渴了,我回家喝水去了。”
孙婆子在背后嘟囔了句,“干个活就喝水,都不知道勤快一点。”
秋哥儿气哄哄地端着谷子回了家,进了院子就看见孙大壮正在摆弄那没腿的凳子呢,秋哥儿咣得一声把木盆子摔在了他面前,“你去舂米去。”
孙大壮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谁给你气受了。”
“谁都没有,你赶紧给我舂米去。”
孙大壮拍了拍手上的灰儿,笑嘻嘻地凑了上来,“谁敢欺负我孙大壮的夫郎呀,我帮你教训他去。”
两人这才成亲不到一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秋哥儿对这门亲事挺满意的,两人订亲也有个一年那会,农忙的时候都是孙大壮过来帮忙干活。
孙大壮也是田里干活的好手,在他家地里帮忙干活的时候,惹得他们村里人羡慕,秋哥儿也是欢喜的。
这嫁过来之后日子过得也算是和顺,穷是穷了点,但男人能干事就是了,就是他婆母孙婆子老是喜欢挑他的刺。
今天又说什么‘活儿都不会干娶回来干什么’,他听着心烦,合着娶他回来就是给他们老孙家当牛做马的呀。
孙大壮围着秋哥儿团团哄,被秋哥儿踢了一脚,“烦死了你,赶紧去舂米去,晌午饭要不都没得吃。”
“好吧,那你别生气了。”
孙大壮抱着木盆子去村口舂米去了,他来的时候他娘还在村口和人家嚼舌根呢,孙婆子看见竟是孙大壮过来舂米,就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怎么是你过来舂米,秋哥儿呢?”
“秋哥儿在家忙着呢。”
“谁家夫郎这么懒呀,舂个米都偷懒的。”
旁边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哎呀,孙婆子你还嫌秋哥儿懒的,这秋哥儿可是勤快夫郎了,刚嫁你家赶上插秧,进门第二天就跟着下地了,一早起来干活,做饭洗衣还会绣花呢,你家秋哥儿挺勤快的呢。”
听人家夸自己夫郎,孙大壮也嘿嘿傻笑了起来,“是吧,我家秋哥儿最是能干了。”
这边宋宁和魏虎走了没过久就碰见后面赶过来的牛车,魏虎拦住让宋宁坐了上去,宋宁这次扯着他的袖子不撒手,“魏虎哥,你也坐。”
“我年轻力壮的,哪里需要坐这牛车。”
魏虎去镇上都没坐过牛车骡车的,都是两条腿走过去的,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那三个铜板,只是觉得这路也没多远,他没多久就能到镇上了。
宋宁不依,见魏虎不肯坐也要跳下来,“那我和你一起走。”
魏虎板下了脸,“坐好,在掉下来。”
宋宁面露委屈之色,“你干嘛这么凶。”
魏虎有些慌了,“没有,没有,我没有凶你,我说话就这样,我坐就是了。”
宋宁忙往旁边挪了挪给,魏虎挨着他坐了下来。
车上坐着个年轻妇人打趣了一句,“你夫郎心疼你哩。”
魏虎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宋宁则听着心里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