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微微瞥眉道:“乌……忸?”
“对啊对啊,是一只通体透亮的黑色母猫。我那猫无论是多么犄角旮旯、蜿蜒崎岖的角落,光凭着它柔软灵巧的身子都能轻而易举地抵达,还对这种稀有的金色种子有着特殊的寻迹本事。”秃头老头说着还将金种子凑到自己鼻头底下嗅了嗅,“嗯……我是闻不出有任何味道,可我家乌忸却是一找一个准,你说神不神奇?”
放置在秃头老头手心里的金种子其实并非是想象中的金色,只是它们比起常见的种子整体色泽更淡更透,阳光洒上去更是巧妙地给人一种闪闪发光的错觉,而秃头老头正是很好地假借了这一点。
只是仍旧让人出人意料的是,在一旁蔫头巴脑愣神看着的村民们并没有因此而信服。他们只是插兜抱胸,在适时的瞬间接应附和几句罢了。
林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村民们心里跟明镜一样。
“阿缘,就是这个人,村长的儿子。”还是早前的那个人提醒他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出去一趟拜了师,回来就给我们带回了这个人。”
“这看手相的莫非就是阿缘的师父?”
“他没说是,但我们猜就是。他对这老头毕恭毕敬,就像是被人下了蛊,连眼神都离不开对方,真不知道这不洗澡的野男人有哪一点吸引人了?”
林念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而后低头确认道:“你手上拿着金种子,你买下来了?”
“迫不得已。”村名面露苦涩道,“怎么说都是村长的亲骨肉,村长平时待我们不差,有好的也总想着我们……不排斥是我们现在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这些小钱就当拿给村长他们一家治病用吧。”
萍水村的风气果然从未改变,林念打量着阿缘暂且稍稍放下了心,只是这位秃头老头,一脸孤高自傲的模样,独自说着旁人理解不了的鬼话,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安分的气息。待要离开时,一直将他搁置在一旁的秃头老头就像福至心灵般突然叫住了林念。
“那位小哥!”明明只是两步路的距离他却大声喊道,“明日我们这里要做一个风水仪式,一定要来参加啊,也是能帮你转运辟邪的!”
“什么?仪式?”
“就是把种子撒进土里的祈福仪式,哦,你没买我的金种子吧?那大概对你就起不了效果了。”
“嗯,我就只是旁观就好了。”林念道,“一定会来的。”
“啊呀,一颗种子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横竖也就是几个月月供的事,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舍不得花钱了呢……”
秃头老头千方百计的挽留当然留不住林念,林念一路捏着手心回到酒家,第一件事便是摊开手掌给林汉霄瞧:“我先去了趟萍水村打探情报,最近他们村上来了位非常奇怪的野蛮家伙,传言也是神乎其神,总往稀奇古怪的方向宣导,所以才惹得无名小卒不敢接近。”
“这是什么?米粒?”
“是种子。那个怪人声称这是宝相花的种子。”
林汉霄脸色一白,他给小紫姑娘递了个眼神,对方很快带着其他人走出了房间。
“之前是果子,如今又是种子……怎么就被这东西缠上了呢?”
“他们明日会在萍水村找块地方把这些种子撒进去,听那怪人忽悠,说是亲手把它塞进地里,那祈福者便能转运,一生顺遂无忧。”林念悄悄关注着林汉霄的神情说道,“那……我们要去吗?”
“要去。”林汉霄立刻回应道,“这次我的预感很不好,总觉得要出大事。”
“那……”
“就我们俩去。”林汉霄搭在林念的肩上说道,“放心,我们都希望这样的。”
次日,萍水村的村民们聚集在熟悉的悬崖边向下眺望,这里便是秃头老头“钦点”的“菜园”了,前排的村民几乎人手捏了几颗种子,有的揣揣不安,有的则面露激动的神色,看来萍水村的百姓也并非都有着统一的想法,抛开该做人情事不说,对秃头老头有所期盼也是正常的情况。
眼熟的村长顶着满头黑发站在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林念再三确认过后拉着林汉霄站在了他的边上。
“村长……你们家阿缘……这次之后就找个机会把他留下来吧。”
“留下来干什么?把这龟儿子留下来,恐怕那妖怪也会留下来!”村长摇头叹气着说道,“你看看他们两个贴在一起的样子,我都没眼看!”
林念不动声色地向那头瞟去,只见阿缘半个身子都贴在秃头老头身上,两个人表情喜悦地说着些什么,又不时同周围人打着招呼,同样的情况若是换两张美貌些的脸庞,倒是可以说是有点如胶似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