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霄忙拱手道:“成馆主,此番不请自来多有打扰,我们一行人从凝和镇而来,我弟弟得了不知名的怪病,特意来此求医,还望照看。”
男子走到他们跟前,轻笑了一声说道:“不用如此多礼,病我会看的,只是……我并不姓成。”
身后的大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子没有在意这笑声,继续解释道:“我是杏花馆的馆主没错,但鄙人姓卫,全名卫一笑。你们怎么叫我都可以。”
林汉霄顿觉有些尴尬,忙道:“失礼了……”
“无妨,有很多人都会叫错。”卫一笑将他们带进成宅说道,“我不姓成,但我夫人姓成,杏花馆是成家传下来的祖业。我夫人并不通医术,而我恰巧略懂一些,便入赘进来,只是借了那个名号而已。”
说到此处,卫一笑回头看着他们又道:“我一个外姓的住在成宅,果然还是有点奇怪吧?”
“不奇怪,不奇怪。”林汉霄急忙否认道,“您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啊。”
卫一笑笑了笑,转问道:“我们回归正题吧,你方才说你弟弟得了怪病,那是显出了什么症状啊?”
“哇——哇——”
林汉霄愣道:“是婴儿的啼哭声?”
“是笙儿醒了!大赟!大赟!”
“馆主!小少爷又哭了!”
卫一笑轻声嘟囔道:“难道又是那群乞丐……”
话音刚落,紧闭的大门处竟是突然传来几声“哐哐”的砸门声!巴掌拍到门上的力气又大又猛,震耳的声音丝毫不带停歇。卫一笑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他把着急忙慌的大赟召回,吩咐道:“拿些碎银给他们,快些赶他们走。”
大赟跳脚道:“馆主!这样不行!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双儿不在,我们还是不要平白惹事了。”卫一笑说道,“你快些去,顺便叫奶娘不要担心,我马上就赶过去。”
大赟领了指令就走,留下林汉霄几人当下十分尴尬,为了不让卫一笑也为此担忧,他贴心地提议道:“馆主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孩子要紧。”
卫一笑朝他行了一礼道:“实在抱歉,笔直往前走就是大堂了,少侠们可先去那里休息,我处理好就会回来。”
成宅的大门外,四五个乞丐打扮的人正不知疲倦地砸着门。
“有没有人啊?!别躲了!都听见孩子哭了!”
“砸砸砸!就知道砸门。”方才好脾气的大赟怨从口出,“你们又来这里干吗?”
“我们都是老相识了,我还以为我只要往这一站,你就能明白我的来意。”对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打狗棒之上,模样轻佻而放肆。
“你们也就只有现在逍遥了!我们夫人早就派人来通知了,差不多这几日就能办完事回来。等她回来要是知道了前因后果,肯定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
“哟哟哟,你这话说的……我心直颤颤哟~”
为首的乞丐名叫阿毛,做起这事来已经算得上是惯犯了,但凡成宅的女主人因事外出,他就带着手下一帮小弟上门威胁着讨要一些银子。这卫一笑是龙吟镇出了名的大夫,同时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阿毛就带着小弟们将“欺软怕硬”的训诫发扬光大,以“劫富济贫”的借口从卫一笑的钱袋里搜刮了不少。
而自始自终,成宅真正的女主人成夫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你们去说呀!一五一十交代干净呀!”阿毛身后的小弟们也起哄起来,“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我流浪到龙吟镇少说也有一年半载了吧——小树苗都能长起来了,你们家馆主不是连半个屁都放不出来?这么怕女人啊?还要畏畏缩缩地躲在你个下人的后面!”
“不许你说我们馆主的坏话!”
“怎么还生气了呢?我说的有一个错字吗?”阿毛故意激他道,“这馆主不过是成夫人的傀儡,大事小事都得听女人的,还有什么男人样子。”
“给你钱袋你拿了便是,用得着这么嘲讽我们馆主吗?”
“真生气啊?大家平日里都这么嚼舌根,不能换作是我说就不行了吧?”
“那也没见他们当面来说啊!”
“这不是我坏嘛,不坏哪能做……”阿毛回头刹住了声。
“刚才还挺得意的啊,现在怎么没气势了?”
大赟终于等到了救星,惊喜地喊道:“夫人!”
从成宅里传出的啼哭不知在何时悄悄止住了声。
来者是一位英姿飒爽的侠士,身姿挺拔,走路带风,一步一步间踩得深沉稳重。她肩头的金甲在阳光下反射着灼烧的光芒,阿毛眯了眯眼,只是一瞬间就生起了恐惧保不住小命的胆怯。他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脚步挪不动,也忘记了逃跑,只能虚弱地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
大赟也不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机会便告状道:“夫人!快抓住他!他拿了我们家好多银子!不是……我是说是他骗走的,但你别怪馆主,他也是好心……”
他一番话说得稀里糊涂,成尽欢倒也不恼。
“没关系,我知道,剩下的事我会自己去问一笑的。”她转向阿毛等人,板着脸说道,“你们就敢在我不在的时候撒野,现在我回来了,这件事必须了结!”
阿毛稍一思量,背过手给小弟们打了一个手势,心中默念三秒后,带着弟兄们转身就逃!可阿毛一众只来得及在原地转了个圈,唯一的退路早已被另一位少女封死。他们看着少女手上已经出鞘的剑刃,显然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前也不是、退也不是,逼不得已只能停在了原地。